朱瞻基把住螺旋桨,慢慢的把这架丑陋的‘土飞机’放在地面上。
平整的水泥路面可以确保用软木制成的轮胎不会快速磨损,而加了朱芳做出的弹簧后,一个原始的缓冲系统就诞生了。
“等一等!等一等!”
就在朱瞻基准备放手时,外面有人在高喊,声音还有些熟悉。
朱瞻基抬头一看,顿时心中一惊,手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
袁达原先只是一个猎人,他认为自己的儿子袁冲将来也会接过自己的衣钵,成为一名出色的猎人,然后成亲生子,延续着袁家的香火。
可没想到鸡鸣山下的一次机缘,就让他家从此走出了大山,居然也成了读书人。
读书人啊!连国朝的储君都在书院,这科学还会差吗?
所以袁达对方醒的感激那是实实在在的,对他的命令也是不折不扣的去执行,哪怕对方是首辅和兵部尚书。
“大胆!快放老夫进去,否则德华饶不了你!”
金忠看到朱瞻基放出去的东西居然在水泥道上飞奔,莫名其妙的飞奔,顿时心急如焚,一把揪住袁达的胸襟喝道。
杨荣摇头道:“晚了,咱们来晚了!”
在无数双瞪大的眼中,这架飞机越跑越快,当它缓缓的升空时,一阵惊叹让杨荣的脊背发麻。
“这是神术啊!”
飞机越飞越高,方醒也让袁达放开了限制。
金忠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痛心疾首的道:“德华,这事眼瞅着就能平息下来,你何苦要弄这么一出呢?”
此时小飞机朝着外面飞去,朱瞻基急道:“去捡回来!千万别让人拿走了!”
贾全赶紧带着侍卫冲了出去,那些围观的百姓早就跟着飞机跑了。
“二位大人何须着急,公输班早在千年以前造出了木鸢,能飞行几百里,咱这个只是顽童的戏法罢了。”
方醒的话把这架小飞机的重要性降低到了玩具的水准,结果换来了金忠的白眼。
“老夫好歹眼睛没瞎,公输班造的木鸢谁见过?而你的这个玩意儿此刻正在空中,还不掉!”
公输班,也就是鲁班,传言这位大师曾经造出木鸢,只需敲击机关三下,人就可以乘坐着木鸢回家。
而他的父亲更牛,敲击了十多下机关,结果不小心就飞出了‘国境线’,被人干掉了。
而汉代的张衡也曾经制作出木鸟,通过齿轮和机关,木鸟据说能飞行几里地。
杨荣苦笑道:“兴和伯,你这个可大了不少,而且众目睽睽之下,这近似于神迹,没几日就能传遍大江南北,我等反而枉做了小人!”
“这话怎么说?”
方醒一脸懵懂的问道。
金忠指指方醒:“老夫不信你就不知道!你在陛下的面前亲承要做什么小实验,而后就去了太子殿下那里说一遍,兴和伯,你这是想让别人知道你的倚仗,然后让文官内部自然分化!”
“你用热球带着人升天,用一根铁棍引来了雷霆,那些人都对你的手段忌惮不已,你若是存心想给他们没脸,那你怎会去太子那边?你就是存心的!想看笑话!”
老金中须发皆张,“大局懂不懂?这边刚把事态平息下来,你可知道有多少官员要为此付出代价吗?十五人!这十五人只是为了一个弹章就得丢官降级,有的还要被流放到交趾等地,德华,够了呀!”
方醒看看杨荣,杨荣点点头:“名册刚送到御前,陛下已经批了,这些人最好的结果也得连降三级,最惨的一个,全家流放奴儿干都司,这是要去垦荒啊!”
“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去到那个地方,半条命都没了!”
奴儿干都司的冬天很难熬,身体不好的门都不敢出。
方醒垂眸,就在金忠两人以为他在反思自己时,他却笑道:“这些人多半都是有了前罪的吧?若说只是为了弹劾方某而被处置,方某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金忠老脸一红:“可这也算是陛下在给你撑腰嘛!”
杨荣恳切的道:“兴和伯,那些被处置的官员都认了,你可知道,若是在以前,他们不是哭喊就是要上吊,没人会认罪啊!”
“那不关我的事!”
方醒冷漠的拒绝了这口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