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娘哄孩子的声音在室内轻轻传开,三太太定定的看着脚下,幽幽的道:“国公府主动承认了投献,该还的都还了回去,可是大嫂,其他人呢?我们呢?”
吴氏只是冷冷的看着外面的阳光,觉得身上有些冷。
从来利益都是豪门大宅的主宰,什么亲戚,大多都是在盯着那点好处,没有好处,你就是穷在闹市无人问!
二太太叹息一声,声音在室内响起,让人竟然有些毛骨悚然的害怕。
“大嫂,多少人家都靠着田地过活,没了田地就没了体面,每年那点爵禄俸禄有什么用?大哥这么一弄,外面都说咱们张家是枯名钓誉,用大家伙的前程给陛下表忠心呢!还有……”
“够了!”
吴氏轻喝一声,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说道:“勋戚都有田地,加上爵禄,一家子的体面如何没有?贪婪!都是得陇望蜀之辈,也不想想如今的陛下是什么秉性,找死呢!”
三太太反唇相讥道:“大嫂,陛下赏赐给国公府的土地多,还有不少生意红火,你当然不担心这些,可我们呢?”
二太太也苦笑道:“家中算了一下,若是那些田地都还了去,怕是只能艰苦度日了。”
吴氏板着脸道:“当初分家时给了你们不少田地和店铺,如今过来哭穷,这是谁的主意?”
她冷冷的看着三太太说道:“这是国事,国公爷说了,此事关系重大,几可影响社稷安危,你们锦衣玉食惯了,可终究要记得什么才是该拿的。”
二太太和三太太还想说,吴氏起身道:“此事外界的话不要乱传,国公爷可是会……”
长兄如父,张玉战死之后,张家就是张辅在拉扯着。
而那两个弟弟就是张辅帮衬着成长。
如今两位妯娌上门,要说这里面没有张輗和张軏的意思,打死吴氏都不会信。
所以她强硬的送走了两位妯娌,然后让人去给张辅通气。
张辅得知后,就让人去两个弟弟家中敲打了一番。
可这事却无法遮掩,权贵们的不满在渐渐孕育着。
要解决很很简单,宫中随便含糊的表个态,暗示不会清理权贵们的田地,此事自然消弭。
可宫中却没有声音!
……
“拿下!”
刘观在府衙中放下名册喝道,随即有人出去通报,快马出发。
这便是另一个刘观,雷厉风行!
他交代完毕之后,就叫人弄了一碗面条来。
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在接收和处理各地传来的信息,而知府陈扬已经成了摆设。
摆设不可怕,可怕的是源源不断传来的消息显示:河间府的吏治也不容乐观。
这是陈扬的锅,所以他有些惶然。
刘观可是都查院的大佬,而且他此次主动请缨来河间府,分明就是来献上投名状,向皇帝效忠。
这样的人…..他会不会把我拿下当做见面礼?
“兴和伯来了。”
就在陈扬想私下向刘观屈服时,外面却来了方醒。
“兴和伯整日带着两个孩子游山玩水,好不逍遥,让人羡煞啊!”
刘观瘦了些,不过精神却越发的健旺了。
方醒拱手道:“两个孩子留在北平有些不安,就接了过来,小的那个一到晚上就哭,让人头痛啊!”
两人随意寒暄几句,刘观就介绍了一下情况。
“……聚宝山卫果真是虎贲,即便是有不臣,那也是顷刻覆灭,本官倒是坐享其成了。”
不臣!
这个家伙果真是够狠啊!
刘观对那些反抗士绅的定性比方醒还狠,这就是他的投名状。
等面条来了之后,方醒招手叫走了陈扬,让刘观在里面吃面。
府衙里有些花树,基本上看不到闲人。
“兴和伯,下官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