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看他激动的样子,心底生出些无奈。看来,有些东西在常建心里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梁健正好做了这个导火索,引爆了而已。
梁健等他稍微平静一会儿后,淡淡地跟常建说起了以前他在镜州的一些事情。那时候,他也没有靠山,没有任何人。甚至因为没有人靠山,而被人各种的打压,差点就在机关里没混下去,准备下海去了。但,后来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因为什么?因为,他相信,有付出,总是会有回报的。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只要他坚持。
梁健说完这些,看着常建,又说:“不是每个人生下来都是含着金钥匙的。或许和你相比,我是运气好一些。但你能走到今天,和那些一辈子到头也只是混了个科长处长的相比,你已经很幸运了。现在,你只不过是从秘书长换到另一个岗位上,你的年纪也不算大,还有很多的机会,又何必这么快就自暴自弃?”
常建沉默在那里。
“这里安静,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就回家休息个几天,把身体养好,状态调整好再回来。省里那边,我会帮你去说的,尽量不让你因为我而影响了前程。”梁健说完,又轻轻叹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常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才刚回到大楼门前,就看到沈连清在大堂里。梁健看到,愣了一下,想沈连清不是应该待在上面吗?这会下来找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便忙上前喊了他一声,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沈连清迎上来,面带焦急,低声说道:“东陵那边出事了。”梁健一愣,东陵两个字,对他来说,有些敏感。他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项目的事情,连忙问沈连清:“怎么回事?跟那个项目有关?”
沈连清回答:“是有点关系。不过,关系也不大。主要是一个小伙子闹事。这个小伙子,您应该也认识。叫林冲,您还有印象吗?”
林冲?这名字,梁健怎么可能没印象。他忙问沈连清:“他怎么了?”
沈连清说:“具体我也不清楚,林县长在上面等着。”
“那我们先上去吧。对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跑下来干嘛?”梁健边走边问。沈连清苦笑了一下,说:“您的手机在我这呢。”说着,沈连清就把手里的手机晃了晃,梁健这才意识到,先前会议上,梁健把手机给了沈连清,根本没拿回来。沈连清接着又说道:“我看林县长很着急的样子,就想下来找找您。但刚才旁边走了一圈没找到您,怕跟您错过了,就又回大堂这了。没想到刚回来,您也回来了。”
两人走到上面,林国强本来在沈连清办公室里坐着,听到脚步声,忙走了出来。一看到梁健,就迎了上来,端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道:“梁书记,上次的事情是我的疏忽,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
梁健摇了摇手,阻止了他往下说。林国强不了解有可能,但要说他林国强一点也没有察觉到,那梁健绝对是不相信的。怕是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钱江柳的影响吧。但,换句话说,梁健是市委书记,只要东陵县能好,无论是康丽还是欧阳,其实都无所谓。只不过,康丽那边,梁健终究还是有些对不起的。毕竟这个标没中,对康丽来说,损失还是比较大的。想到这一点,梁健这几天一直没给康丽打过电话,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思绪刚刚蔓延出去,梁健立即意识到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又立马收了回来。他对林国强会所:“我们先到办公室里坐下再说。”
进了办公室坐下后,沈连清泡了茶就出去了。梁健问林国强:“刚才听小沈说,是林冲出了事对吗?”
林国强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叹道:“家教不严啊!这几天项目方已经开始跟镇里沟通征地的事情了,这混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今天一早,把人家的车给砸了。”
梁健一听,眉头一皱。这林冲虽然年轻,也有些不着调,但不像是会这么冲动做这种事的人啊。他没说话,看林国强似乎还没说完,就继续听他说:“本来,这件事,我出个面跟项目方道个歉赔点钱,也就过去了。林冲那小子,回家好好教育就是。可这小子,偏偏就口无遮拦,当着项目方的人,大喊什么,跟梁书记您认识,还说你们关系很好的诸如此类的话,我怕这些话影响了梁书记您的声誉,所以先主动来给您赔罪了。小子年轻,口无遮拦,是我没教育好,梁书记要是生气就罚我吧。”
梁健看着林国强低头认错的样子,问:“你来赔罪,恐怕不仅仅只是因为林冲那几句话吧?是不是项目方那边有了什么意见,你怕传到我耳朵里,所以先来我这边打个前站?”
林国强尴尬地笑了几声,承认了:“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梁书记。项目方那边因为林冲那混小子的几句话,现在对您有些误会。他们……他们认为您对他们有意见,所以特意让林冲去砸他们的车。”
梁健听后,笑了一下,说:“你觉得,我要是对他们有意见,需要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吗?”
林国强忙回答:“当然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