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候,她才下马车,便听远远站在外圈儿,伸着脖子张望的百姓们道:“好多贵女啊,难道这些小姐们都是陛下派来治虐的么?”
“可不是,他们个个儿都是纤腰如柳的,一阵风都能吹走,也能治虐呢?”一个百姓长得高壮,正愁眉苦脸的看着众位贵女围着帷帽,那腰细的,还没有他的大腿粗呢!
“哎呀,听口音,你不是京都人士吧,还是没有看皇榜?三日前,陛下发下皇榜说宰相大人率众贵女太医治京都疟疾患者,凡是身患疟疾者皆可来此医治,一切药食,皆由朝廷出,陛下许下重诺,又有宰相大人在,怎么会出岔子呢!”自然是说能治虐就能治虐了!难道医术高还看长得粗壮不?也不是干粗活儿!
那人说完,瞪了那汉子一眼,而周围的百姓听言,也是瞪那汉子,那汉子心上就是一突,就听身旁的一屠夫道:“俺瞧着你不是大齐人士吧,咱们宰相做事,岂能有个差池的?自然是说午时三刻,绝对不会到午时四刻啊!说能治虐,那么这些贵女就是定然能够治虐了!”
“就是!你怎么能够怀疑宰相大人呢!”人群中无数的声讨之声,看那汉子,仿佛要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那汉子被众人凌厉的眼神看的越发不安,更是面色涨红道:“这个……诸位饶恕,俺来北疆,这个还真不晓得。”
众人的脸色才好了一些。
而姜沉禾走了一路,将这些议论声听的真切,不由得望向独孤衍,对方的脸色明显不大好,显然,他同公孙玉一同下马,百姓没有看到他一国皇子,却是只看到公孙玉,这种被比下去的感觉,怎么能好?
而至于公孙玉这般的受到百姓的拥护和爱戴,姜沉禾并不奇怪,对于一个弄权者,自然早就深谙讨好天下人之道了,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而莲藕和莲叶等人听闻,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但是,随着他们往前走,接下来的议论声可是不大好听了。
只听一个百姓道:“你们说这些贵女都蒙着面纱,哪个是陆姑娘呢?听闻她凭借按摩之术,治愈了王小姐的疟疾呢!因而能请命去闵县治虐,此次自然也是落不下她的!”
“嘿嘿,王小姐总是来我们店裁衣裳,我识得她的丫鬟允儿,你们瞧,那便是允儿了!”
“可不是!”识得允儿的都传来一身惊呼,又有人道:“我在瓷肌坊买过香胰子,识得陆姑娘身边的丫鬟竹墨,你们瞧,竹墨姑娘和允儿姑娘各自搀扶一位小姐,想来就是王小姐和陆姑娘了!”
“是啊,是啊!”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喜的声音,“方才我正瞧见他们从同一辆马车下来,可见那传言是真的,正是陆姑娘的按摩之术治好了王小姐的疟疾!”
“按摩之术也能够治虐么?”一个百姓奇怪的问,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啊!
“怎么不能呢?陛下已经下旨令陆姑娘前往闵县治虐,这是人尽皆知,倘若陆姑娘的按摩之术不能够治虐,陛下怎么可能派遣她去呢?”
“就是,就是!”人群中一阵附和之声,“可不是谁想去闵县便能去的,这可要层层选拔呢!可见陆姑娘了得,比那些朝廷官员厉害多了!”
姜沉禾一行人正走到这边,每个字都听得清楚,莲藕和莲叶的一张小脸儿登时垮了下来,此时众位贵女已经纷纷下马,相距较近,莲藕仍是忍不住低声道:“我倒是为何呢!她陆成珺能那么好心让王小姐同她挤下一辆马车,原来是如此用心啊!”她一边说,一边愤恨的瞪着走在前面的陆成珺。
莲叶也是一脸的愤怒,道:“小姐,这个人简直是太可气了,您一心想要她得一份功劳,好消了陛下对她的不喜,她可倒好,直接把小姐的功劳都抢去了,不仅宫中人说是她的按摩手法治了王小姐的疟疾,如今百姓也是如此说,这也太奇怪了吧!分明是小姐的药方治愈了王小姐的疟疾啊,难道这些百姓不知道么?”
百姓知道什么?自然是外面传什么就听什么了,他们哪里会去追根溯源,辨别真假呢?
然而,姜沉禾却微微一笑,道:“兴许是我太过恶名昭彰,想必即便传出我为治虐立下大功,他们也未必相信,甚至觉得这是姜家为了洗去我的恶名而有意为之。”
莲藕和莲叶一惊,“那……那可如何是好?那不是说,小姐的一番努力岂不是白费了么?”
姜沉禾长睫眨动,“自然不能够白费的。”
莲藕和莲叶讶然,“那……小姐是说,您亲自来此,破除陆成珺的谎言,令其不攻自破么?”
姜沉禾摇头不语,却是目光已然望向那缎袍白衣的公子,眸中狡黠一闪而过,“你们说,宰相大人对此会如何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