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儿低头抬手,看着时针已经直到十的手表,忽然明白了。
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距离高长征等人带走段香凝,已经足足过去了六七个小时。
但现在,已经被某机械加强连给封锁路口的段家山庄,外面却始终没什么动静传来。
这说明了什么?
只能说明,军方已经默认了涉嫌泄露绝密军情的人,就是段香凝。
段香凝虽说从小在这长大,可她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出嫁了,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已经不再是段家的人了。
既然段香凝不算是段家的人,那么她犯下错误,又和段家何干?
如果真有关的话,军方铁定会在天亮之前,做出相应行动。
比方,封锁山庄下路口的部队,就会变成包围段家山庄了。
在段香凝被带走后,段老之所以让所有人,包括陈家父女都在大厅等,就是等门外传来动静。
万幸,军方选择了将错就错。
军方将错就错的行为,不是徇私枉法,而是因为段家暂时不能出现任何错误。
世代永镇大理的段家,就是这边的定海神针。
如果他们忽然出事了,势必会引发一定的动荡,继而被仇视华夏的西方力量所利用。
所以军方在带走段香凝之前,就已经召开紧急会议,最终决定暂时按兵不动,封锁段家山庄下的那些军人,也都悄悄撤离,就像从没来过那样。
他们希望,段家也能保持该有的镇定。
就当没这回事。
只要军方,段家都保持足够的镇定,那么肯定已经关注大理这边动静的西方势力,就再也没有伺机挑事的导火索了。
段老没有让军方失望。
军方,更给予了段老所希望的东西。
这样一来,双方就能在暗中,平心静气的秘密协商解决问题办法了。
道理很简单。
可段家除了段老和李南方之外,别人都没看出来。
段老能看出来,是因为他镇定功夫早就登峰造极了。
李南方能看出来,则是因为从昨晚到现在,他都把自家放在旁观者的角度上。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原来是这样。”
陈寿南总算想明白后,身子踉跄了下,向地上出溜。
陈鱼儿慌忙伸手,搀住了他胳膊:“爸,您怎么了?”
“怕。”
陈寿南脸色苍白的笑了下,直言不讳地说。
在被段老赶出来之前,陈寿南就怕的要死。
现在仍然怕。
但现在的怕,则和那会儿的怕是两回事。
那会儿的怕,是宁死也不想此事来连累岭南陈家。
现在的怕,才知道他们父女真出事了,才是真连累了陈家。
军方现在还是不知道——最起码,假装不知道他们父女在段家,当然不会为军情泄露的事,去和陈家交涉。
可如果他们死在这儿呢?
真以为陈家父女横死段家后,岭南陈家在知道事情经过后,会选择相信,会善罢甘休吗?
当然不会。
陈家的利益,陈家只会说段家为推卸责任,才害死他们父女,给他们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真要那样了,陈家才没有了退路。
不像现在,段香凝已经为段家背黑锅了,段家能暂时抽身事外,陈家也不会受到牵扯。
当然了,军情泄露这么大的事,在没有查清真伪之前,无论是段家,还是陈家,都会在军方的秘密监控中。
稍微发现不对劲,就会立即干脆发难。
简单解释了下其中的厉害关系后,陈寿南盯着陈鱼儿的双眸,沉声说:“鱼儿,我需要你再次认真的告诉我一遍。你泄露给沈云在的绝密资料,是假的。”
陈鱼儿抬手朝天,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就是假的。如果我撒谎,永世为娼。”
虽说陈鱼儿的誓言,让陈寿南听了后很不舒服,可还是笑了:“那就好——”
话没说完,他双眼忽然翻白,脑袋软软地搭在了女儿肩膀上。
陈寿南还是很相信女儿的。
再三确定她并没有泄露绝密军情后,被折磨到几近崩溃的精神,再也支撑不住了,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陈鱼儿用力抱着父亲的腰,站在那儿抬头看着天,轻声说:“爸,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您为我操心了。如果我撒谎,就让我遭雷劈。”
喀嚓!
她的话音未落,曾经朝霞满天,现在阴沉沉的天上,忽地传来一声巨响。
就像震翻了云彩上面的脸盘那样,黄豆大的雨点,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李南方也被这个炸雷给吓了一跳,抬头看了眼窗外,笑道:“爷爷,我再回香凝那屋睡会儿。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再去叫我好了。”
“你坐下。”
段老却摇了摇头:“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是我段家的一份子。当然得参加这个核心会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