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数息之间,愚者就已然将那扇铁门表面覆盖着的铁链给蚕食殆尽,那扇铁门形同虚设般地倒塌开来,门的对面是一片类似于手术室的漆暗空间。
“枷锁”
“枷锁”
“被蚕食的枷锁对可悲之人的怜悯愚者拥有着追求真相的权利,也将赋予你追求真相的权利。”
“你应该拥有选择权。”
“你理当得到主宰自我的权利。”
愚者声音幽然地说着,它道出的语言古奥神秘, 宛若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但安清律却是全盘接收地理解了它的意思。
“真相,真相,我的真相,我们的真相!!!”15号像是一条疯狗般地狂奔进了那扇铁门的对面。
真相
真相?
安清律的唇齿在颤抖着,从那扇铁门打开的瞬间,痛苦,孤独感,幽闭的恐惧,无不向他的脑海狂暴地涌去,不断吞噬着他有限的理智。
他的全身都在颤抖着,每一块肌肉乃至每一根神经都在暴烈地悲鸣着,血丝遍布了他的双眼。
安清律快步走进了那个手术室,手术室的天花板上有着一道光芒忽闪忽逝的灯泡,毫不稳定的微弱光芒洒落在手术室的地面,地面上遍布着凌乱的手术刀,药物,被打破的水杯,脏乱的水渍。
他可以看见在这个漆暗手术室的墙角有着一道身影,一道苍白的,消瘦的,干枯至极的身影。
这是一个男孩,一个看起来10岁左右的男孩,他拥有着和15号相同的猩红双瞳,他靠着手术室的墙壁坐着,圆睁着那双狰狞暴戾的血红眼。
男孩的右臂被连接着一根输液管高高吊起,那根输液管的管道早已破碎不堪,不断有水液从中流淌而出。
安清律认得出,这是11岁时自己的面容。
“国家国家国家”
“千夏千夏千夏”
“世界是灰色的”
“我是灰色的”
男孩歪了歪脑袋,他病弱苍白的脸庞上满是怪物般的冷漠,他阴沉地注视着安清律和15号,轻声地呢喃着一串串词语。
安清律的脸庞不止地抽搐着。
“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我终于知道了,你到底是被什么束缚着,律,我终于理解了!!!!”15号的脸上是狂放狰狞的笑意,他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掐死他!!掐死他啊!!!干死他之后你就是自由的了,你就能够理解我的孤独和痛苦了,你就能够理解作为一名傀儡有多么的可笑和卑微!!!”
瘫坐在地上的男孩冷淡地注视着安清律和15号,他的眸光逐渐冷漠到了极点,宛若一头为杀戮而生的机械,他暴怒地低吼着:
“国家要为了国家,我绝对不能死,我不能被消灭。”
下一瞬,男孩右臂连接着的那根输液管彻底破碎开来,猩红的血液四溅,他的双臂化为了漆暗至极的壮硕树根延展开来。
男孩缓缓从地上站起,他的眸光暴戾到了极点,宛若噬人的野兽:“我要把你们宰掉,一个不留地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