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是什么?”安清律的嘴角抽动着,他声音复杂地低吼着:“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
“为了国家!!!”漩涡中的男孩仍在竭尽生命地呐喊着,他的四肢乃至头部全然化为漆黑的世界树树根延展开来,宛若透支着自己的生命力一般,这些树根暴烈地生长着。
安清律在这一刻将右臂根化,无数漆黑树枝交缠而成的尖刺贯穿了漩涡,刺穿男孩的胸口,碾碎男孩的心脏。
“我还不能倒下”
绝望的血色越发暴戾地在男孩的双眼中迸裂开来,血色的泪水从他的眼眶流淌而出。
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血色吞没,深蓝色的瀑流转瞬化为了一片血海溃散开来,将安清律和15号的身形给淹没。
安清律浸没在这片血海之中, 呼吸的权利被剥夺而去,他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死去。
深海无光般的寂静笼罩在这片世界里,所有的光芒被血色的海洋吞噬,万籁俱寂,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我到底是什么”
“谁能告诉我”
安清律沐浴在血色的海洋中,漆黑的双瞳逐渐被染成黯淡的血色,数不清的复杂情感和记忆画面,如同洪水般不断涌向他的脑海里。
“我到底,”
“是什么。”
十年前,英国,伦敦,雾氏孤儿院。
压抑寂静的走廊两侧遍布手法高贵的油画,这条漆暗的走廊中只有两道身影,穿着白袍的金发女人抱住了男孩,她轻声说着什么:
“已经接近最后的手术了,只要再撑过这两个月就可以了,15号,听着,你和7号比谁都聪明,你们绝对能撑过去的。”
穿穿病号服的男孩面无表情地说:“我说过,我叫做安清律,我不像他们一样没有名字,我不是15号。”
“在这里名字并不重要,你们没有父母,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的存在,就算你们死去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你们,”女人说:
“所以你必须舍弃自己的名字,你得遵守这里的规则,你得活下去,不断地活下去,直到将这里的一切告诉所有人的那一天。”
“我听得出你不想参加这个实验,那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甚至对我说着这样不伦不类的话,”男孩冷淡地问:
“你也是恶魔,既然站在这里,那你就毋庸置疑是普遍意义上的恶魔,你是应当被社会摒弃的渣滓,如果你试图用这样的话语来博取我的信任感,或者是对我进行着洗脑,那我认为你真的是蠢到极点了。”
“他们拿我的家人作为人质,只要实验成功,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正常的生活中,你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你拥有着成功的潜质”女人压低声音,在安清律的耳边恳求着:
“你必须撑过去,只有这样你才能活下去,人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连思考的权利都被剥夺,连感受痛苦的权利都被不复存在。”
男孩平静地说:“好无聊你想听真相么,真相就是,就算这个实验完成了,你也会死,杀死你对他们来说是必要的流程,为了捍卫国家的名誉,他们不会介意抹杀掉你这么一条微不足道的性命。”
女人苦涩地勾了勾嘴角,“你果然聪明得不像一个孩子,但就算那样,我也必须放手一搏,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死去。”
“我会撑过去,不过是为自己,绝对不是为了拯救你的家人”男孩朝着手术室的入口缓步行去,他的身影冷冽无比,声音也是同等的冰冷:
“还有如果以后的哪一天,我从他们的洗脑中找回了自我,我会让他们之中的所有人,包括你,都付出最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