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南松浑身精血一去,肉身不多时便化如枯骨,只余一层薄皮披盖在上。
张衍想了一想,探手一取,就将此人袖囊摄拿了过来。
他怀疑此间还有魔宗修士未曾肃清,是以看能否从其随身携带之物上推测一二线索来,若是有书信或是往来符简一类的物什,那是最好不过了。
翻了一翻,他先是寻到了一块巴掌大小的光滑玉碟,拿出一看,见上面写有“垣池乙从下”,背后又有“上尊值役刘”等十个字,说明此人确为垣池长老,且为元婴二重境修士,才以“乙”字排位,身份也算不低了。
血魄宗四池分为血池、祸池、垣池及残池,若论实力,传闻垣池仅只排在第三位,而昔年肆虐天下的茹荒真人便是当时祸池池主。
将此玉碟收起,他继续往下翻,却是到了四五件法宝。
不过皆是些灵器罢了,玄器一件无有,还多是凶毒阴损之物,与玄门功法不合,因而不去多瞧,只往袖囊最深处探去,灵机却遭受了阻碍,好撞上了一层封禁。
他登时来了兴趣,连放在袖囊中也是这般慎重,里间所放之物显然并不简单。
起法力稍稍一冲,不过半个呼吸,就将那曾禁制破开,刹那间,一股浓郁灵气外泄,似要整个从袖囊中冲出,他早有准备,灵机一转,就全数镇压了下去。
只是与那气机一触,却觉窍内三百余幽阴重水猛地跳了跳,似是要跃将出来,亟欲与那灵气糅合,与先前无意化炼那一滴玄冥重水时的情形极为相似,他心下不禁一动,往里一探。却是发现这其中放得乃是满满一袋玄色精珠。
此物是刘南松在这两百余年间,费了无数心血,不断采集地底深处幽冥之精炼化得来。原是待修成三重境后,回去习练一门厉害神通所用。然而弃肉身之后,此物也是同样抛下了。
张衍取了一粒出来,感应片刻之后,微微一笑,却不想此回无意中还有这番收获,便一甩袍袖,将拿之全数收入囊中。抛出一道雷霆将那朽烂肉身打灭,而后纵空而起,卷动风云,就往来路飞回。
出去不远。就见前方有数十道灵光飞纵而来,当前一人正是琴楠,身后随有三十余名守名宫弟子,而她身旁一名高冠博带的道人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张衍一眼便能看出。此人乃是法身出游,与自己一般也是元婴三重修士,只是脸容看去有些印象,再一转念,却是忆起昔年自己在守名宫外曾与此人见过一面。
琴楠也是远远瞧见他。立刻把遁光加快了几分,到得近前后,命身后弟子留下,独自一人上来,万福道:“师兄,收到你灵符传书,小妹便就立刻带弟子赶来了,不知需我等做何事?”
张衍将事情来去简略说了说,而后道:“为兄怀疑此间还有魔宗修士潜藏,需得用心彻查一变,请师妹代为镇守一日,为兄明日会调人来将此处彻底清剿一遍。”
琴楠欣然应下,“小妹领命。”
这时那道人忽然一笑,却是飘身上来,言道:“张师弟不愧为十大弟子首座,一来便就查到此间有魔宗修士,不过此等小事,却是不用劳琴师妹费心了,我为彭真人子侄,也算半个守名宫中人,自当为此事出份心力。”
张衍转目看来,“不知这位同门如何称呼?”
那道人打个稽首,道:“在下彭誉舟,而今在昼空殿中修道。”
“原来是昼空殿彭长老。”张衍看他几眼,淡笑道:“既是彭长老有意接手此事,我自无不允,只是有言在先,魔劫汹汹,不可大意,此事涉及我溟沧弟子性命,若出差池,到时我少不得要拿人问罪。”
彭誉舟见他答应,却是心头窃喜。他已是打定主意,先安排人手稍作查探,虚应一番,然后暗中命人将此事宣扬夸大几分,尽量把开海眼、立功德一事揽一部分到自己头上,那不用出什么大力气,就可拉拢不少人心过来。
至于张衍后面一句,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魔穴之中到处都是魔头,哪有不死人的道理,便是未曾把此间躲藏的魔宗修士料理干净,可到时谁又分辨的清楚,其究竟是从外间潜入的,还是本来就在此间的呢?
况且他乃昼空殿长老,十大弟子首座是管不到自己头上的,根本无需理会。
张衍与二人又说几句后,便告辞离去,自海眼之下起了遁法出来,方至地表之上,还未踏出飞鹤楼,就见有一道灵光飞至,到了身前悬住不动。
他神情微动,拿下拆开一看,却是霍轩所发来书,言及若是有暇,可定一时日,在十峰山上一会。
为那派外驻守弟子一事,他前日便就发出书信,欲与霍轩见上一面,只是因其如今在昼空殿中修持,此为世家大族把持之地,自己非是门中长老,不方便入内拜访,因而只能约其出来商谈。
事不宜迟,张衍也不回府,当即写书一封,发去天中,随后纵空飞起,驾遁光往十峰飞去,用不多时到得地界,便就往下一落,站在山巅之上,负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