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温暖连忙出声问道:“医生……”
在三双期盼的眼神下,医生遗憾的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但病人有高血压病史,情绪过分激动导致心脑血管堵塞,我们无能为力。”
“啊——”
这一刹,陈安好感觉有一个重重的东西击打在她的脑袋上,她尖叫一声,甚至来不及哭泣,身子一软,昏倒在夏温暖怀里。
苏烟亦是全身僵硬。
她不敢置信的摇摇头,眼圈红红的,豆大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控制不住的大喊道:“不可能,干爹怎么可能会死!不可能……”
可是,从手术室里被护士推出来的病床上,无声无息的躺着的她平常口口声声唤着“干爹”的男子……
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干爹……”
她跌跌撞撞的冲向病床,近距离的看着他,她已经感觉不到他的呼吸迹象了。
“你要我怎么和安好交代。”她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温热的液体砸在陈建国紧闭的眼皮上,可是,他依旧一动不动。他再也不会浅笑着看着他,夸她聪明懂事了……
“真的很抱歉。”
医生无奈的叹息了一声,虽然见惯了生老病死,但每次看着病人在手术台上死亡,他们还是很难过。
……
陈安好又梦见了小时候。
漂亮温柔的母亲总是暖暖的笑着,看着她玩耍,看着她闹。
母亲的脖子上总戴着一条漂亮的蓝宝石项链,从不轻易摘下。陈安好很喜欢,总是忍不住伸手拽拽它:“这条项链好漂亮。”
“等以后你结婚的时候,妈妈就把它是送给你,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我结婚的时候才送给我?”
“因为这是妈妈结婚的时候,妈妈的妈妈送给妈妈的。”
“妈妈的妈妈不就是外婆么?爸爸说,妈妈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是啊,不记得了……”
这时,夕阳渐渐落下,天边泛起红色瑰丽的晚霞,将母亲的脸照的红润润的。这时,父亲从外面回来,买了她最喜欢吃的奶油蛋糕。他走过来,把奶油蛋糕递给她,有力的臂膀把母亲和小小的她抱在怀里,温暖的笑着,那笑容,就好像拥抱了全世界。
晚风不合时宜的吹起,父亲的母亲的身影渐渐被这可恶的风吹淡,直到影像完全消失……
“爸!妈!”
陈安好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她坐起身,呆呆的看着前方,视线里呆着混沌和迷蒙,一时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安好,你醒了。”
夏温暖看到陈安好醒来,连忙关心的问道:“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陈安好缓缓转过头,看着夏温暖脸上关切的表情,她的神思渐渐恢复正常。她垂眸,瞥到自己的手上扎着针,正有凉凉的液体输入她的身体。
这里,显然是医院。
医院?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昏迷前的一幕……
爸爸!
她的眼睛猛然瞪大,她不顾自己还在打点滴的手,突然抓住夏温暖的胳膊:“温暖,我爸呢?他怎么样了?”
“他……”夏温暖不知道该怎么把真相告诉陈安好,她垂着眸子在逃避,一眼却看到陈安好那只扎着针头的透明液体管子里有血红色溢出来。
她连忙按住她的手:“安好,你别乱动,你跑针了。”
“爸!”
陈安好一心一意只念着她爸爸,脑海里回旋着医生带给她的噩耗,她哪里还顾得上别的,不听夏温暖的劝告,直接下了床,向病房外冲去。
她的动作带动着针头狠狠的在她的血管里戳了几下,血管里的鲜血汩汩的往外冒,她根本没心思管这些,心痛的连手上的痛都忽略了,一个劲儿的往外冲去。
针头跑了出来,沾染着鲜红色的鲜血掉在白色的床单上,染上几点鲜红。
……
停尸房。
陈安好从来没有想过,她有一天会在这个冰冷充满死气的地方和自己最敬爱的父亲诀别。
“爸……”她的声音颤抖,喉间满是哽咽,无力的蹲坐在地上,还在留着鲜血的手紧紧的拽着陈建国已经冰冷的手,心里疼痛难忍,哭声凄凉:“妈妈走了,你也走了,你们都不要我了……”
她痛哭流涕。
心如刀绞。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门外。
苏烟和夏温暖也哭的一塌糊涂,她们两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安好,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她身边,陪她一起难过。
湛千城赶来医院的时候,就看到苏烟和夏温暖在门口哭的不成人形,他蹙蹙眉头,绕过两人,迈步走进那个停放了约莫有五六个尸体的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