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这次音乐会也是这样的吧?”步美突然问道。“我有听说一些奇怪的东西,比如赞助方”
“当然,这次演唱会虽然是民间公益组织举办的,但大家都知道这个组织背后是谁在管。”千羽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步美所谓的流言。“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个赞助有国家背景,但不能否认的是那种迟疑确实很令人不爽——他们明明有能力去解决这些事情,却那样迟疑着,甚至是刻意拖延着。”
这样说完,他看了一眼还在抽打着图西族人的那名鞭笞者。
仿佛感受到了千羽的目光一般,鞭笞者也转过了头来。
但他的目光却是直直地看向两名士兵身后的白色建筑的一扇窗户。
上级已经告诉过他了,这次的表演,一定要让维和部队的那位比利时长官亲眼看到,最好能够刺激起对方的情绪和不理智行动,为将来的国际舆论创造有利条件。
但他表现得似乎有些太明显了,因为至少步美完全看出了他的动机并不单纯。
“他的目光,在看那栋楼吗?而且鞭笞的声音,我指力道和部位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是在为了进行表演,以引发那边的楼里面的某人的注意吗?”
“嗯,是的啊,大概是送给这里的指挥官的吧?”千羽连看都没有看鞭笞者的目光究竟在看向哪里。“romeo antonius dallaire(前加拿大圣约翰皇家军事学院院长,达莱尔准将),他现在就在这里担任整个维和部队的指挥官,徒劳地试图从双方的战线上乞求着诸如机场之类的一小块中立区域。”
就在这是,鞭笞台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他装死!”
“打死他!既然他装死,就打死他!”
当千羽和步美重新将目光聚集到那个方向的时候,发现一名老人似乎出现了体力不支的情况,昏死了过去——但鞭笞者却因此而开始更加拼命地鞭笞他。
“我有个主意,对装死的人有好效果。”突然,人群当中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一名穿着仿佛是很久以前的军服的白发老人拿着一把枪走了出来。“对装死的人,让他们成真不就是了?”
“这是”鞭笞者稍稍惊讶了一下,却在看到军服的具体款式之后立刻带上了敬意——尽管这并不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他就是想这么做。“您是为胡图的独立自主而奋斗过的老前辈?”(那是卢旺达在1962年左右的军服)
“姑且算是做过些什么吧,前半生就在给那帮讲法语的狗(图西族和相当一部分比利时人是说法语的,而胡图族接受的是本地的斯瓦希里语教育)瞎卖命”这样轻蔑地说着,老人转过头,瞥了一眼隔着铁丝网看向这边的白人士兵。“从九岁开始参与比利时的海外童子军组织,负责宣传。战争末期的时候开始接受美式的童子军训练。建国之后在军队里面度过了以维安为主的几年,然后草草退役——不过那时候那里也没有战争,我曾经很苦恼,因为我以为我学到的这些东西以后再也用不上了。”
“但最后我还是找到了我存在的意义,那就是保护我们胡图族的人民和尊严,我们击败了ubuhake,我们战胜了uburetwa,我们接下来就要继续战胜那些在我们面前瑟瑟发抖,以为能够逃过血债的血偿的混蛋们!”
(两个ubu都是早期的政策,是一种图西族对胡图族以类佃户方式管理的政策。)
“把这个装死想蒙混过关的老鬼的命交给我,应该没问题吧?”老人拿出了一把手枪,这样询问着鞭笞者。“我还是挺想亲手带走这个曾经作威作福过的家伙的。”
“当然可以,您是我们胡图人民的英雄,当然有权力这样做。”鞭笞者大喜,连忙示意对方可以这样做。“来来来,大家看仔细了,血债血偿!”
“有没有孩子想要和我一起来的?”而就在这时,老人却露出了慈祥的表情。“最好是想来借机报仇的孩子。”
“我可以吗?”清脆的童声传入了老人的耳朵——就在他向人群当中寻找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孩子最终被旁边的一个青年人举了起来。
“算上我的这一份!”青年这样鼓舞着,将孩子送到了更前方的地方,而另一个中年女性很自然地也同样接过了这个孩子。“算上我那可怜的孩子的一份!”
“算上我被他们处决的父母一份!”
“算上我被活活打死的丈夫!”
“算上我被他们就这样抢走的家产!”
伴随着诸如此类的各种各样旧恨账目的堆积,孩子最终被递送到了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