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你这是要活活的逼死我老石啊!”
石中信大口喝了一碗酸梅汤,瞅着树枝缝隙里的蓝天发出了今日不知道第几次的哀叹。
很想把自己灌醉来个一醉解千愁,可是自打离开大名府,石中信一口酒都没有喝过。
在大名府的时候,喝酒吃肉还能百无禁忌,好歹还有韩琦,文彦博这些大脑袋帮自己抗雷,天知道皇帝发什么疯,一纸诏令就把那些人全部留在大名府,偏偏指定自己统军随他北上去找辽国悍将耶律花塔为神卫军报仇,报仇这种事难道不该找狄青,或者云峥这种人吗?家里面弱小的挨揍了,难道不该找家里最彪悍的兄弟出头找回场子吗?为什么会派自己这样的一个胖子?
石中信拍拍自己的大肚腩,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能爬上战马,两百多斤重的身体,也不知道有没有一匹合适的战马能驮着自己去冲锋陷阵,从大名府到巨鹿区区三百里路程,自己已经换了五匹战马了,换来的是两条大腿内侧血肉模糊,这都是被马鞍子磨的,五匹战马也已经有四匹战马被废掉了,而第五匹战马分明是一头极为健壮的骡子。
每回看到自己的坐骑耳朵比别人的坐骑耳朵长出来一大截子石中信就想发火,想骂亲卫副将几句,瞅瞅自己肉山一样的身形还是无奈的闭上了嘴巴。
以前过日子是论年过得,现在过日子必须要论天来过来,神卫军都指挥使老姚也算是熟人了,平日里没少受他招待,青楼瓦肆里面杯来盏往的也曾热闹过一阵子,在青楼里面连襟兄弟都不知道当过多少次了,平日里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的兄弟盟誓也不是没说过,当初说这话的时候纯粹是为了占他便宜,老子快六十了,那家伙四十不到,即便是同日死了,自己也占了十好几年的便宜。
如今一想到姚度这家伙的脑袋破皮烂肉的被搁在京观的最顶上,石中信就极度的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占那些不值钱的便宜。
“娘的,还真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一语成箴了,老姚,你他娘的在阴间莫要走的太远,哥哥我马上就要来了,结伴走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石中信把碗里的酸梅汤倒了一半在地上,把剩下的眼睛一闭就一口喝完了。
“你死不了了!”邹同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到石中信的面前,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酸梅汤子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石中信蹭的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小狗一样的拉着邹同的袖子道:“我的好兄弟哎,酸梅汤子等会喝,好歹给哥哥我一个明白话啊,这会心里就像是油煎一样难过。难道说陛下不准备去定州了?谁这么有能耐,能劝的陛下回心转意?
哥哥我这就下令全军收拾行李,这就回东京去,现在天色还不算晚,最少还能走三五十里路,捧日军上前线的速度是慢了点,可是往回家跑,哥哥我敢说云峥麾下的骑兵都撵不上。
你放心,回到东京之后,不管谁劝的陛下回心转意,哥哥我都有大礼奉上,这就是救了我老石全家的性命啊,放心啊,你那一份也少不了,哥哥我在辽东淘换了不少好东西,回到东京就送到你侄子家里去。”
邹同撂下手里的空碗道:“陛下没打算回东京!”
“啊?”
石中信惨叫一声道:“难道还要去找那个耶律花塔的晦气?算了,我还是亲自去找陛下吧,告诉陛下捧日军已经打不了仗了,就是一个花架子,被陛下砍头,也好过坑了官家,坑了大宋江山。”
邹同第一次发现这个家伙似乎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这个家伙绝对不会眼看着官家往火坑里走而一言不发,就冲着这一点,把事情全部告诉他不算亏,只是这家伙的运气真是好到了极点,不管在任何时候都有大脑袋跳出来替他顶缸。
不管是谁看到别人的运气比自己好多少都会生点气的,邹同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酸梅汤慢条斯理的喝着,等石中信跟头老驴一样的转圈子转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地道。
“你运气好,用不着上战场了,云帅在雁门关外生擒了辽国的西京留守萧火儿,又把辽国的承旨林牙郭恒川逼进了绝境,战事再有几天就会全部结束,三十五万辽人能逃回去的就只有攻击宁武关的耶律达古的几万人,云帅听说神卫军的惨事之后,向陛下请战为我大宋战死的将士复仇,将亲自领兵前来定州,陛下有旨,命你接手巨鹿城防,咱们不往前走了,等云帅到了定州再做打算。”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