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手叫巴特斯,也是个很普通的名字,长相也很普通。
可死在他手里的人,已经有三十一个之多了。
纵横沙场七年之久,手上沾满鲜血的巴特斯,绝对是那种见过大场面的人。
在成为佣兵之前,他就自澳大利亚空勤大队服役,曾经参加过数场秘密任务,甚至还以十多人之力,就全歼了敌国的一个排。
但那时候的战争,是靠最先进的装备,以及手中枪。
即便是发生近身格斗,也只是在小范围的三五个人,浴血拼杀几分钟,就结束了。
什么时候,他见过这种大团体的白刃战啊?
这可是两百人的团体白刃,没有任何的枪械,要想活下来,唯有靠手中刀,把对方砍死!
枪战与白刃战最大的不同,就是对视觉的冲击。
枪战中,人们总能尽可能保持最大的冷静,来判断敌方射来的子弹方位,以及自身该躲在哪儿,才能伺机反击。
可白刃战,人们——有谁会冷静?
说是一群吃人的野兽,在相互撕咬,虐杀,也不为过的。
用子弹杀人,能与用刀杀人的感觉一样吗?
尤其在周围所有人,都在拼死砍杀对手时。
所以尽管巴特斯是个见过大场面的合格佣兵,但在下面的白刃战开始后,还是被惊呆了。
直到大科勒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后,才猛地一个哆嗦。
巴特斯清醒了。
知道今天来这儿,不是看下面那个好像修罗战场般的厮杀,而是帮大科勒暗杀上岛樱花。
“风、风向难,四级三点五,空气湿度为——”
巴特斯深吸一口气,立即开始正常工作,报出了一组组精准的数字。
大科勒从草丛内拿出狙击步枪,哗啦一声轻响,拉开了枪栓。
感谢东洋的黑市上,能购买到最先进的巴雷特M99,子弹出膛时后的有效射程远超一千米。
躲在这儿,居高临下点射正在忘情厮杀的上岛樱花,简直是太舒服了。
也感谢她能有一头飘逸的长发。
不然,在上百名白袍武士中,要想锁定她还真困难。
金色的狙击子弹,被大科勒在嘴上轻轻吻了后,才放在了枪膛内。
轻吻即将出膛的子弹这个动作,很多狙击手都会做。
这是他们在祝福子弹,飞出去后不要让他们失望。
又是哗啦一声响后,大科勒打开了保险,眯起左眼,枪口开始缓缓转动。
他在搜索在混战人群中,那一头飘逸的长发。
“这么混乱的场面,能瞄准她吗?”
就在大科勒终于从高倍瞄准镜内,捕捉到刚劈杀一人,又折身扑向一个老者的上岛樱花时,背后忽然有人这样问他。
狙击手在锁定目标时,必须得全神贯注。
全神贯注!
哪怕仓兰山崩塌在身边,都不能眨眼睛的。
更何况别人和他说话呢?
可此时此刻,大科勒却宁愿仓兰山一下子塌了,也不希望听到这个声音。
这个男人的声音,不是巴特斯。
巴特斯,是他的瞭望手,不但负责为他提供精准的风向等数据,还要负责他在全神贯注锁定目标时的安全。
但在这个声音响起来之前,却没有给他发出任何的警告。
这证明了什么?
只能证明巴特斯已经被人给“摸”了。
巴特斯被人除掉后,接下来就是大科勒。
一个趴在地上的狙击手,能躲过在悄无声息间摸掉瞭望手,还又好整以暇和他说话的人,对他所下的毒手吗?
答案很肯定。
不能。
此时的大科勒,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
哪怕他稍稍一动弹,都有可能会被一把刀,把脖子上的大动脉划断。
所以他此时除了手脚冰凉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哦,他可以说话。
无声地苦笑了下后,大科勒实话实说:“能。”
那个陌生的男人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现在开枪,能在几枪内,击毙她?”
“三枪。”
大科勒犹豫了下,又说:“最多五枪。”
“哦,那你开枪吧。”
男人好像很随意的说:“五枪内,你没打死她,那么你就有可能会死了。”
大科勒愣住,艰难的说:“现在我没把握了。因为我的心,已经乱了。”
“你是个出色的狙击手。”
“你知道我要击毙谁?”
“除了上岛樱花之外,还能有谁?”
“你,你认识她?”
大科勒问出这句话后,立即意识到问了句废话:“你当然认识她。呵呵,请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