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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弘清道:“此事舅父也写信给了绣绣解释个中缘由,大嫂子原是受了挑唆,归根结底是舅母与表嫂不和,倒闹出笑话来了,舅父原再三嘱咐我与绣绣,这样的小事,并用不着扰了嫂嫂烦心,些许小事,略为训诫也就是了,就是周家大哥那里,舅父也置了酒与他说话,劝他不必过于自责,不过是后宅妇人置气,与男人可没什么相干。”
瞧瞧,这才叫八面玲珑会做人呢,真是又占理又占面子,从王锦绣这里来回太子妃,又大度的把事情定在后宅纠纷上,继续交好太子一脉,这一种四平八稳,不动声色的本事,想来不是官场历练过几十年的老油条,确实做不到这样的轻描淡写。
如果不是萧弘清随即交了一封信给周宝璐看的话,周宝璐确实还以为是略为训诫呢。
这是贵州吴总兵信的末尾,提到了关于此事的后续处置,因着总兵夫人戾气太重,吴总兵请了夫人娘家舅爷商议,送去了老家家庙清心礼佛,儿媳应伺候婆母,便一起去家庙服侍婆母礼佛,儿媳的表妹由吴总兵命儿子亲自护送回家。然后只花了七天功夫,就在本地找到一家家道中落的书香寒门,随即摆酒请客,明公正道的给儿子做了二房,掌管家事,抚养子女。
这位总兵大人,真是个人才啊,又低调又务实,关键时候下得了狠手,且又十分得体。很显然,他是认为这件事他的妻子和儿媳妇,拿太子妃的娘家嫂子当刀使,这是不给太子妃脸面,是以处置才如此严厉。若仅仅只是周安明,出身再尊贵也是下属,自是不同的。
对比大哥哥的举动,虽然考虑了处置要尽量低调,却没有及时进行后续处理。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少年夫妻,又是结发妻子,那一种情分叫周安明并没有下手,只是送上帝都来含糊着,才有今日靖海侯夫人的举动。
因为周安明的举动,其实已经意味着对妻子的某种退让了。
周宝璐轻轻叹口气:“大哥哥还是很爱惜嫂子的。”
其实周安明很应该随着刘桃花的进京,递信与周宝璐,说明前因后果,请周宝璐出面与靖海侯夫人商议此事。周宝璐品级够高,足够压制靖海侯一家,身份也够,是正儿八经的姑奶奶,周安明祖母已经去世,母亲寡居避世,姑奶奶出面是再名正言顺不过的了,只可惜或许周安明虑到了刘桃花得罪过周宝璐,是以就连周宝璐也瞒着了。
这也是为什么周宝璐打听到了这件事,决定不插手的原因。
如果不是靖海侯夫人进宫来闹这一出,周宝璐还真没打算怎么样呢。只是如今靖海侯夫人这样一闹,周宝璐又这般强硬,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帝都,天下八卦,谁都爱看高门贵府的,而天下高门,谁又能比得过天家呢,太子妃娘娘如今是大盛朝最为高贵的夫人,当然一举一动都叫人关注了。
周宝璐连穿件衣服,带只首饰都会叫人议论一阵子,更何况这样纠缠不清的八卦呢,这其实也是靖海侯夫人打的算盘,现在既然要传出去,周宝璐自然是没有吃哑巴亏的道理,总得有个说法。
刘桃花此事,也就只能掀开来了。
周宝璐把信还给萧弘清,道:“请三弟妹上覆吴大人,原是我嫂子的错儿,我哥哥也是明白的,如今送回帝都,也是为着托我处置此事。”
周安明没想到吴总兵已经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会不会得罪太子妃的层面上了,但周宝璐看见了,到底是自己家的哥哥,周宝璐还是要替他描补。
萧弘清应了,周宝璐笑道:“三弟略坐坐,喝杯茶,我这些日子忙些,没得空去瞧三弟妹,听你说她不大好,正不放心呢。”
萧弘清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前儿十一晚上,她就说肚子疼,也不肯吃东西,小苏太医来诊了脉,说是胎气有些不稳,须得静养,这些日子都没敢下床。”
“那可要紧?”周宝璐连忙问。意思就是养不养的回来。
萧弘清的脸色还算松弛:“还好,小苏说,是绣绣想的太多,心思太细,如今这症候还算不得多要紧,还是要心胸开阔为要,嫂嫂得了闲,与她说说话儿,开导她才是。”
“好。”周宝璐便应承了下来,又问几句王锦绣平日里的起居,便见奶娘抱着媛媛和全哥儿进来,周宝璐便笑道:“我们媛媛和全儿也来给王叔请个安。”
见了萧弘清,媛媛眉开眼笑,小身子就倾了过去,张开手要抱抱,奶声奶气的叫着:“王叔。”
萧弘清连忙伸手接过来,他抱小姑娘的手法十分娴熟,一看就是久经考验的,媛媛双手抱着萧弘清的脖子,那亲热劲儿,周宝璐简直吃醋。
真是不明白,这个锋利的男人到底为什么能这么得这些小胖子的喜欢。
全哥儿大概还不够大的去喜欢萧弘清,他大约刚睡醒,胖脸儿呆呆的,周宝璐抱着他他就呆呆的坐在周宝璐的怀里,瞪着王叔和姐姐看。
打一个小呵欠,乌溜溜的眼睛就更黑亮起来。
全哥儿把肉肉的拳头往嘴里塞,又在周宝璐怀里跟虫子似的拱来拱去,丁点儿大就不消停,媛媛却是个小淑女,三王叔抱着她,就乖乖的不动。
萧弘清对小孩子很有耐心,哄的媛媛欢欢喜喜的,萧弘清要走的时候,还舍不得的抱着王叔不放。
萧弘清保证说:“很快再来看媛媛。”
小无尾熊才被周宝璐抱了下来。
这时候,靖海侯已经急急的赶到东宫,请见太子妃了,萧弘清见状,倒不好就走,只对周宝璐说:“嫂嫂在屋里歇着,我去与他说。”
周宝璐笑道:“也不必这般谨慎,虽是外臣,也算是一家子亲戚,我总不好不搭理他。”
萧弘清见周宝璐坚持,便点头道:“那我去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