郓哥儿迟疑了一下,忽然皱眉道:“大郎,你这诅咒有用吗?那老虔婆且不说,西门庆也已经三十出头了,就算没有你这诅咒也不会再长个的。”
“这你就多虑了。”
武凯早预备好了说辞,压低声音冷笑道:“我学到的诅咒分为两种,一是报应在那狗男女身上,这第二种么——却是报应在他们的子子孙孙身上!”
竟然还能这样!
郓哥儿脑海里浮现出一群‘武大’围着西门庆叫爹画面,不禁打了个寒蝉,失声道:“这……这也忒恶毒了吧?!”
“恶毒?”
武凯又一灯台戳在地上,‘恨声’道:“你难道忘了那狗男女是如何欺负我的?不这么做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
说着,他又放缓了语气,道:“你放心,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兄弟你不想掺和,我也绝不勉强你,只是……”
“干了!”
没等武凯把话说完,郓哥儿便将右拳往左手心里狠狠一砸,决然道:“我早就想帮你出这一口恶气了,大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就是了!”
竟然这么简单就成了?!
武凯本来还准备了一大堆说辞来怂恿他呢,现在他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间反倒让武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其实这也是因为武凯当初看水浒的时候不够认真,如果他记性再好一点的话,就会知道这郓哥儿其实也和王婆等人有仇,这下咒的主意可说是正中下怀。
尤其这诅咒是报应在后代身上,短时间里根本不会显现出来,等日子长了,谁又会知道是自己干的?
所以郓哥儿才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不过看郓哥儿答应的这么痛快,武凯心里倒生出几分愧疚来,毕竟这事儿一旦成了,可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天知地知’,怕是整个故阳县都得被闹翻天,到时候这小子肯定会被当成自己的帮凶。
要不……
干脆带他一起上梁山落草为寇?
算了,还是等事情办成了再说吧,现在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想到眼下迫在眉睫的现状,武凯忙收敛了那一丢丢的良心,激动的在少年背上拍了几下,叫道:“好好好!咱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也不和你客套了,眼下哥哥行动不便,有不少东西需要你帮忙去张罗!”
说着,便将剩下的银子一股脑都塞到了郓哥儿手里,托他去买些硫磺、木炭、蜡烛、几米细麻绳、两个大铁锅、以及一批空酒坛子。
“木炭最好要柳木或者彬木的。”
“雇几个壮劳力回来,记得带上几把铁锹,咱们得挖一条地道,通到王婆家茶楼下面!”
“还有,再找个木匠,让他多带些鱼鳔胶……”
等打发走了郓哥儿,武凯不但荷包空落落的,心里也是空落落的。
说是‘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可这一静下来难免杂念丛生,一会儿担心消息泄露,西门庆提前杀上门来;一会儿担心所托非人,少年携款潜逃——直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郓哥儿的名字。
哐当~
就在这当口,院门忽然被人狠狠踹开,吓的武凯一个激灵,几乎以为是西门庆提刀杀过来了。
“武大?武大?!你要的猪屎俺给你送来了!人呢?人死哪儿去了?!”
原来是虚惊一场。
武凯卷起袖子蹭了蹭额头的冷汗,然后忙陪着笑脸迎了出去,与那莽撞的村汉验了木炭、猪粪的分量。
此后又陆续有人他忙的手脚不沾地,到是没有闲工夫想东想西了。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郓哥儿如约而至,交代的东西一样不差,还带来来武凯急需的木匠与力工,武凯一颗心总算是又回到了肚里,喜形于色的把木匠拉到了里屋,指着武大郎平时用来蒸炊饼的几个笼屉交代了一番。
其实也没多少活儿,主要就是把三个大笼屉钉成一个,再把中间的竹条全拆了,底部的竹条加粗并留出缝隙,最后在下面套两层粗麻布便大功告成了,要不是行动不便,武凯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等木匠弄懂了自己的意思,武凯正想找那几个力工再交代一番呢,可到了院里却发现力工们都已经下到了地窖里,个顶个跟打了鸡血似得,干的热火朝天。
郓哥儿凑上来小声道:“我跟他们说你想挖个地洞,好偷听那对狗男女的床事儿。”
这理由还真是……
算了,只要效果不差就行,过程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