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武凯主动上门,与李知县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之后,何主簿的府邸,也终于有了几分临时县衙的样子。
府门外增设了站笼和登闻鼓,前厅也改造成了公堂的样子,修了台阶、摆了公案,又设了‘回避’、‘肃静’的旗牌,挂上了明镜高悬的匾额。
不过这新公堂改建完毕之后,第一个使用的却不是李知县,而是武松武二郎。
当然,武松并不打算在这里审理什么案件——那也不在他的业务范围之内。
他之所以升堂,是为了召集所有的衙役,向他们介绍林登万和时迁,然后……狠狠的责骂这群废物。
“一群废物!你们每日里在街上巡视,却让梁山奸细三番两次如入无人之境,怪不得哥哥让俺上任之后便清退你们!”武松说着,抓起新作的惊堂木,啪~的一声狠狠砸在桌上。
那几十个被骂衙役倒还没什么,反倒是把坐在台阶左首的时迁吓了一跳,险些双膝一软,滑跪到地上——这动静,对一个前不久还是偷儿的人来说,实在是有些惊悚。
不过他却并不是唯一一个坐立难安的人。
那公案之后,武松龙盘虎踞当中,左侧栾廷玉也是顾盼生威,而右首的林登万,却自从坐上那把椅子之后便是一脸的茫然之色,两眼略过众人,直勾勾的盯着门外的空旷处,让人琢磨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林登万现在脑袋里是一片空白。
虽然昨天在于秀儿的授意下,他仔细向曹阳、宋雄打听了都头的职能和责任,以及平时该如何处理公务。
可真坐到公堂之上,看着那几十个平日里在街面上横行霸道的衙役,齐刷刷的向自己拱手施礼时——于秀儿的交代,曹阳、宋雄传授,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
一时间他便连自己是谁、来这公堂做什么,都差点记不起来了!
却说武松指着那些衙役破口大骂了半响,这才话锋一转,板着脸道:“本该照着俺哥哥的意思,把你们全都开革掉!不过俺念着与你们有几分香火情,才在哥哥面前做了保,许你们戴罪立功!”
说着,他从公案上拿起一份名单,大略看了几眼,这才继续道:“眼下这县中的衙役,算上牢子、守门的税丁等,一共是47人!从即日起开始,你们平时负责的差事、以及临时委派的任务,全都算在考核范围之内,一个月后酌情考虑去留——不过最终留下的人不会超过30人,也就是说,至少有17个人会被开革!”
听到如此高的淘汰率,台下的衙役们终于忍不住哗然起来,若是换了以前的县尉夏宫基,说不得众人便要群情激奋,与其理论一场——只是面对武松、栾廷玉这般高手,又有哪个敢胡乱冒头的?
只窃窃私语、抱怨连连,却不见一个敢站出来说上半个‘不’字的。
啪~
武松见状狠狠的一拍惊堂木,呵斥道:“吵吵什么?想造反不成?!”
等哪些衙役们都住了嘴,他这才又道:“不想被淘汰,就特娘给俺好好干!再说了,你们若是干得好,俺这里……”
“县尉大人、县尉大人!”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仆役嚷嚷道:“您府上送了些东西过来,您看……”
府上送了东西过来?
武松有些纳闷,心道莫非是哥哥哪里有想到了什么花样?
于是便吩咐道:“你们且在这里候着,我去去就来!”
他离席出了公堂,便见慧能和尚领着两个下人站在角落里,身边还摆着一只大箱子。
“慧能,俺哥哥让你送什么来了?”
武松嘴里问着,却不等慧能答话便凑到近前,掀开箱子盖,却见里面满满当当摆满了银元宝,少说也有七八百两。
作者:我本来也想响应考据党的号召,把这里写成铜钱,可是仔细算了算,七百两银子{约45公斤}换算成铜钱竟然接近3吨重!至少也得十几只大箱子,二、三十个人才能抬过来!】
“这是……”
武松顺手拿起两锭,互相敲了敲——没错,都是货真价实的银锭。
不过哥哥让人把这么多银子抬到县衙,又是什么意思?
“师祖说这眼见就要过年了,先给大家发些红利,也好让大家过个肥年。”慧能乐的嘴角几乎都要咧到耳根上了,亢奋的解释道:“僧兵队一人三十两,小僧不才,因管着些俗物,便多得了十两!”
说是出家人不在乎身外之物,可事实上,又有几个和尚不喜欢这白花花、亮闪闪的小东西?
顿了顿,慧能又指着那箱子里的银子道:“这里是六百两银子,栾都头两百两,林都头和时班头一人一百两,曹阳、宋雄每人四十两。”
说起栾廷玉的两百两银子,他倒不觉有什么,可是说到林登万和时迁每人一百两时,慧能却忍不住撇了撇嘴,只觉得这两人当真是走了狗屎运。
“两百、一百、一百、四十……”
武松扳着手指头算了半响,纳闷道:“这不还有两百二十两吗?莫不是给俺的!”
“二爷要是缺了银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慧能笑道:“那剩下的两百二十两,却是让二爷您‘自行处置’的。”
嘴里说着‘自行处置’,慧能却转头看向了公堂上的衙役们,显然是意有所指。
“俺明白了!”
武松将那箱子挟在腋下,大踏步回了厅中,往那些衙役面前一扔,用脚尖挑开箱子盖,哈哈大笑道:“却原来是俺家哥哥怕各位过不好年,给你们送银子来了!栾都头,这里有你二百两银子,林登万……还有时迁,你二人各自一百两,宋雄、曹阳每人四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