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被群臣们看得浑身的不自在,可被萧如义点了名之后,却又不敢不出列,没奈何,只能拖着脚走到了殿中,面『色』复杂至极,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萧如海一眼,那等丧气状简直就跟背叛了婆婆的小媳『妇』一般。
姜望舒这么一站将出来,诸朝臣们的神情可就有些子诡异了起来——太子萧如海满脸是怒火中烧的铁青;蜀王萧如义是自得意满的得意;齐王萧如涛虽面『色』平淡如故,可眼神却是就此炙热了起来;吴、宁二王则是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一派看好戏上演的架势,至于站在殿中的方敏武则是脸『色』凝重比,一双眼不自觉地便向着始终不动声『色』的萧畏看了过去,就指望着萧畏能拿出个准主意来了。
得,好戏要上演了,嘿,早就知道尔等要来这么一手!萧畏自是瞅见了方敏武的紧张神『色』,不过却没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一笑,微微地点了下头,方敏武见状,立马便是心领神会,知晓萧畏必定有所安排,自也就放心地旁观了起来。
“姜御史请了,小王有几个问题请姜御史代为解答一番,不知姜御史愿为否?”萧如义得意洋洋地瞥了太子一眼之后,这才半转过身去,斜对着忐忑不安的姜望舒,随意地拱了拱手,笑呵呵地出言问道。
姜望舒好歹也算是久历朝议之辈,往日里也没少当庭劾犯事的臣工,可这当口上却是惶恐得很,简直跟初上朝堂的菜鸟一般,其身子竟然微微地颤抖着,显得极为的拘束,待得萧如义发问,姜望舒只是慌『乱』地回了个礼,胡『乱』地点着头,却没开口多说些甚子。
“那好,本王问尔,九月初九重阳日,姜大人是否陪着太子殿下到了薛家庄?”萧如义见姜望舒慌『乱』得很,自以为姜望舒这是紧张所致,并没有去多想,笑呵呵地问道。
“啊,是,下官确是陪着太子去过薛家庄。”姜望舒可怜巴巴地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萧如海,微微地缩了下脖子,低声地回答道。
“嗯,姜大人可曾陪着太子观摩军演?”萧如海对于姜望舒的回答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接着追问道。[
“这个……”姜望舒愣了愣,一派欲言又止之状,嘴皮子哆嗦了良久,也没见着下文。
“姜大人须担心,在此朝堂上,自有陛下会为尔做主,姜大人只管实话实说即可,是非自有陛下圣裁。”一见姜望舒犹豫了半晌也没个准话,萧如海不由地便有些子不耐了,皮笑肉不笑地催促道。
“啊,是,可下官并所见,叫下官如何说起,下官实不敢虚言欺君啊。”姜望舒憋了好一阵子之后,突然像是醒过了神来一般,摊了下手,满脸子『迷』『惑』状地回答道。
“嗯,你……”一听此言,原本正因姜望舒开了口而得意非常的萧如义登时便傻了眼,勃然大怒之下,险些破口大骂了起来,可到了末了,还是记起了此地乃是朝堂,只能强自忍住了杀人的冲动,瞪圆了双眼,气恼比地死盯着姜望舒,牙咬的咯吱直响。
哗然,一派的哗然,群臣们万万想不到萧如义如此慎重地喊将出来的证人居然没帮着其作证,这等前后的反差之大也着实太过戏剧『性』了些,谁也不晓得这究竟算是咋个回事,群臣们议论纷纷之余,不少人竟当场笑出了声来,整个朝堂登时便『乱』成了菜市场。
群臣们哗然之际,萧畏却是笑了,尽管笑的很是含蓄,可笑容里戏谑的意味却是浓得很,只因他是群臣中唯一知晓内情者——姜望舒会当场反水,其事并非萧畏出的手,不过么,始作蛹者却是萧畏,当初陈浩然事发之际,萧畏进东宫时见到了姜望舒,便觉得此人有些可疑,道理么,很简单,连方敏武这等朝中大佬都跟躲瘟神一般地躲着太子,可姜望舒这么个微末小官居然会出现在东宫,这里头本身就有些问题,毕竟姜望舒不是陈明远这等死忠于太子的人物,其平日的为人也不像是那种忠心耿耿的人物,如此一来,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这厮该是奉了旁人的命令前来探听虚实的,本来么,萧畏对这么个微末小官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也就是在与王皇后交换信息之时提点了一句,却没想到王皇后还真就派了人去详查,这一查之下,居然查出了大问题来了,敢情姜望舒竟已暗中投靠了齐王萧如涛,并打算在朝议时指证太子,王皇后大怒之下,派了人将姜望舒全家老小全都扣押了起来,以为威胁,令姜望舒将计就计地在朝堂上反水,为了保密起见,此事王皇后只告知了萧畏一人,便是连萧如海都蒙在了鼓里,此番出其不意之下,果然奏了奇效。
萧如海本以为必死,却不料竟有如此峰回路转的一幕,大喜过望之下,大步走上前去,怒视着萧如义,冷笑着开口道:“四弟还真是好样的,当庭玩这等诬人之勾当,尔须给孤一个交待!”
本正议论纷纷的群臣们见太子转守为攻,立马全都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了狼狈不堪的萧如义身上,都想看看萧如义将如何个脱身法,一时间满大殿又再次诡异地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