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他轻声呓语着。
这时候,一阵苍凉而雄浑的背景音乐响起,放映厅的大银幕在乐声中缓缓暗了下去。
至此,影片终于彻底结束。
字幕滚动间,放映厅中的灯光也依次亮起。
然而此时,除了极少数的观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稀稀拉拉地朝着厅外走去,绝大多数人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回味着刚刚的那一幕画面。
跟我走,以后做兄弟……
可是如今,这个更名换姓、追随他进入北镇抚司的兄弟,却已经再也不在了。
“呜呜呜……”
这一刻,放映厅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呜咽声。
周燃的经纪人偷偷用纸巾擦了擦眼睛,站起身来,打算跟着人流一起走出放映厅。
但她一转头,却见,一旁的周燃仍旧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垂着头,哭得眼妆都晕开了。
经纪人:??
她连忙又坐回了座位上,默默给自家艺人递了几张纸巾。
周燃接过纸巾,偷偷摘下口罩,用力地擤起了鼻涕。
“噗……噗……”
他一边擤一边哭,根本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他没有被影片中的爱情所打动,却败在了兄弟的情义上。
人生在世,能有二三挚友,能够跟你出生入死,让你敢于以性命相托,何其幸哉。
周燃看着沈炼和“一川”初次相逢时的场景,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沈炼跪在一川的尸体面前,以头抢地,哀嚎着“二哥错了、二哥后悔了”的场景。
身怀原罪,自作聪明,心存侥幸,苦不知足。
当最为惨烈的结局终于呈现在眼前时,再后悔又有何用?
人这辈子最恨的不是命运的作弄,而是自己亲手毁了本该拥有的一切。
……
这一场的《绣春刀》比《似水流年》晚开场了半个小时,因此,当这边散场的时候,许臻等人早已等在了贵宾休息室那边。
三人吃着没吃完的爆米花,喝着苏打水,百无聊赖地等着周燃回来。
何佳燕一脸无奈地道:“好无聊啊,浪费了将近两个小时。”
“就这电影有什么好哭的?我看周燃他是存心想请咱们吃饭。”
许臻也是对此十分的不理解,但他瞧见周围有其他观众确实哭了,想来,大概不是电影的问题,而是因为自己不是受众。
“哎,说起来,”何佳燕转头望向许臻,道,“你跟他打的那个赌,有胜算吗?”
“《绣春刀》很好哭吗?”
许臻抬头想了想,道:“还行吧,精彩确实是比较精彩,但单论好哭,说实话在我拍过的片子里不算特别好哭的。”
一旁的施宇杰道:“这个赌我感觉有些难界定,因为他就算哭了,其实也可以嘴硬说自己没哭啊。”
何佳燕哈哈笑道:“不能吧?这得有多逊。”
“……”
三人正聊着天,便见一小波人涌入贵宾休息室,想来应该是《绣春刀》那边散场了。
许臻抬起头来,转头打量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顶着一头羊毛卷、穿着五颜六色卫衣的周燃。
“哎,这边!”
他抬起胳膊,冲周燃招了招手。
人群中的周燃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川”笑容灿烂地朝自己挥着手,他刚刚收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流了下来。
“呜呜呜……”
他举着手里的半桶爆米花,一边哭,一边朝他们那边走了过去,两只眼睛又红又肿。
许臻:?
是我的错觉吗?
他刚才一看见我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