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寒呆呆地看着百里栀柔。
他的一片真心,她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呢?
偏偏他本尊又不在她身边,他想跟她说直白些,又怕吓着她。
两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干耗着。
忽然,屏幕灭了。
安全视频通话的时间到了。
百里栀柔乖巧地上前,一把抓过暮川的手机,赶忙跑出来,把手机还给了暮川。
当晚,暮川夫妇带着小子孺去接筠礼筠炎。
大家一番团聚,等着筠礼筠炎半夜睡着了,暮川才将熟睡的小子孺紧紧搂在怀中,然后带着妻子跟妹妹踏上了返回南英的旅途。
南英。
绾仪宫。
冠九秧吓得腿软,额头上一直在冒汗。
刚刚暮川下达命令,让她把两位陛下从绾仪宫带回储妤宫。
老天爷啊,她哪有这熊心豹胆,把两位陛下,赶出去,再领回储妤宫去?
她偷偷联系了小栋,得知他们已经上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现在是宁都的凌晨,却也是南英的傍晚。
主子们给了她特权,让她下午五点就能下班回去跟季修璟吃团圆饭。
她离开绾仪宫的时候,那画面还挺和谐。
倪嘉树夫妇正心情美美地在多功能餐厅里,拿着花生米跟香蕉,开心地喂猴子呢。
冠九秧心神不灵,举案齐眉被一群道士们逗着,玩的可撒欢了,阵阵欢笑声并不能冲散她的忧愁。
季修璟推门而入,瞧见她在花厅里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好笑地问:“怎么了?瞧你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什么事情跟我说说,我帮你想办法。”
冠九秧着急:“川太子让我、让我把两位陛下从绾仪宫带回储妤宫,你说,我哪里有这个胆子?”
季修璟:“……”冠九秧急了:“两位陛下一觉醒来,心情美美地准备用早餐,迎面就见川太子他们回来了,问他们怎么还没搬走……会不会这样?要真是这样,我要怎么办?我是个御侍,
可是我到底是陛下的御侍,还是储君的御侍?”
冠九秧一屁股往椅子上一座,悲叹道:“我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了!天亮了,我的死期也要到了!”
季修璟原本还在吃惊。
听到这里,他却扑哧一笑:“你面相就是长命百岁的人,哪里会这么短命,你别自己吓自己。”
冠九秧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川太子让我做事,我却没有做,我这不是欺君之罪?可是,我要是真的做了,那也是欺君!横竖,这不都是死?”
季修璟上前搂住她,好一番安抚:“别急别急,马上开饭了,咱们先吃饭,别叫一众师兄弟看了笑话。等吃完了饭,哄睡了孩子,我再陪你慢慢想办法。”
冠九秧无奈:“也只能这样了。”
清晨。
小子孺最兴奋的事情,就是在飞机上看完了日出的全过程。
又跟着爹地妈咪一起,吃了美美的飞机餐,他扒在窗口看了好多好多的云,飞机终于在康京国际机场停下。
“师父!”
百里栀柔走出升降阶梯,惊喜地欢呼:“师父,你来接机啊?”
季修璟嘴角牵着一抹深意的笑。
他有什么办法啊。昨晚哄着妻子吃了饭,哄着孩子睡着了,可他实在想不到什么能一举两得既听从暮川吩咐、还能让倪嘉树夫妇也满意的解决方法,于是妻子哭了半宿,最后被他点了睡穴
,这才睡的。
天蒙蒙亮,季修璟把妻子叫醒,告诉她:“我去接机,我跟殿下聊,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把事情解决。”
于是,他就随迎接暮川等人回宫的车队,一起来到了这里。
暮川看见他,却不像是之前那般亲昵。
他挑眉:“修璟兄来接柔柔?”
小子孺奶声奶气地甜甜唤着:“国师伯伯好!”
季修璟忙道:“三殿下好。”
再抬眼,他望着暮川,一脸无奈:“殿下,实不相瞒,我也是被逼无奈,才来见您的。要不,我们上车再聊?”
暮川沉吟了两秒,回头看了眼陈绾绾:“你跟柔柔照顾子孺,我跟修璟兄同乘。”
即便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他也习惯了,一定要跟妻子打招呼、征得妻子的同意。
陈绾绾微笑:“好。”
暮川这才往前走:“修璟兄,请。”
季修璟笑容舒展开:“殿下先请。”
回去的一路上,季修璟推心置腹将妻子的忧虑以及为难之处告知了暮川。
他忧心忡忡道:“殿下,您的家务事本轮不到我来说。
但是,纵观洛氏皇朝上下,不论嫡脉或是旁支,即便宗亲众多却也能做到万众一心、精诚团结。而两位陛下是南英的根本,您是南英的未来,我知晓殿下一直以洛氏皇朝为崇拜效仿的对象,也深知殿下是个谨守孝悌、重情重义之人,因此不忍心看着您与两位陛下越
走越远,导致南英上下离心。
殿下,您有心事,不妨与我说说。
我哪怕不能替您解决,至少也能做一名合格的聆听者,替殿下分忧。”
暮川揉着眉宇之间,疲惫难过。
他将事情的经过告知季修璟,季修璟听完,半晌沉默不语。
此时,车队已经从机场高速下来,直入主城区了。
就在暮川觉得,季修璟也认为这件事情很无语的时候,季修璟反倒是温和地看了眼暮川,道:“殿下,我觉得这件事情,反倒凸显出,两位陛下对三驸马的怜惜疼爱之情。
您想,三驸马毕竟是外来的孩子,可两位陛下视如己出,见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这份护犊子的心情,恰恰是为人父母的心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