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湘谦卑的笑着,嘴里连说不敢不敢,但看着紫燕的眼睛却毫无疑问地表达出了这一点.”雄大将军在来燕驻守,紫燕大人心系雄大将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大军行事,自有道理,罗网好像无权干涉吧?”
此话一出,不仅是紫燕,便连她身边的护卫也都变了脸色,娄湘这是在指责紫燕假公济私,阻碍大军行程,只是为了救丈夫雄阔海一命而已.
两名护卫的手已经搭上了腰间的刀柄,娄湘身周的亲兵也踏上了一步,屋内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紫燕微微地摇摇头,嘴角勾出了一丝冷笑,居然大马金刀地坐在了屋内的椅上,盯着娄湘,问道:”如果是娄将军奉命转移,我也无话可说,敢问,娄将军奉了何人之命准备撤离安陆?是朝廷呢还是从大将军?如果是,能否将调兵命令借我一观,我想,我还是有资格与观这类军情的吧?”
娄湘顿时语塞.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一边的奢文庄插嘴道:”娄将军身为大将,自然有权临机处置,决断军队行动.”
紫燕扫了一眼奢文庄,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娄湘,冷笑道:”好一个决断军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娄将军是要重演潞州之事吗?通州不是潞州,从良不是赵普,你可得想清楚了?你从安陆一走,我便可以毫无疑问地告诉你,你便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被揭了伤疤,娄湘顿时恼羞成怒,看着紫燕与他身边的几个护卫,眼中渐渐地浮起一丝凶光,就逄是这样,那又如何?奢文庄说得很明白了,只要自己到了上京,而从良被困通州,朝廷上下又能奈自己何,只怕还得小意儿地拉拢自己才是,一个女人,就敢来自己这龙潭虎穴大火炙炙,当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紫燕大人,这里可是安陆,在娄将军的大军所在地,你可得慎言!”奢文庄明里相劝,暗中却是拼命地浇油扇火,”紫燕大人不过带了十几个护卫便到了这里,不免太托大了吧?我劝你还是及早离去的好!”
及早离去?娄湘哼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放你走,我岂不是要遭殃.眼中凶光愈盛,杀意大起.
紫燕却是夷然不惧,”娄将军这是想要杀人灭口么?我紫燕不过一介弱女子,身边护卫十几人而已,你的确可以反掌之间便让我等消失得无影无踪.”
娄湘瞪着对方,看着对手有峙无恐的样子,心中不免一跳.
“不过我也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娄将军,我紫燕既然敢来,当然是作了万全的安排,你的确可以杀了我,但我敢保证,你也比我多活不了几天,你的脑袋就会搬家.”紫燕手托着下巴,撑在身边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娄湘,”娄将军,要不要赌一下?”
“大言不惭!”奢文庄大笑起来.
“是么?”紫燕看着娄湘,眼神却愈发的柔和起来,”去年曹仪曹首辅大人也是这般想的,背叛罗网的王启年也是这么想的,自认为在防守严密的上京,又有曹大人家无数家将护卫,定然是无事,但转眼之间,他便变成了照亮上京城的一支火炬,也照亮了被猪油蒙了心的某一些人的眼睛.”
娄湘的心尖尖儿顿时颤抖了起来,王启年之死,可以说是罗网为了警告背叛者们一个最为残苛的行动,不是杀了就了事,而是活生生地将其烧死,娄湘当然也听说过,曹家的家将们在此一役之中,万全就是无能为力.
“娄将军,不要以为你在军中,有千军万马的保护就无事,说不定你身边某个你无比信任的亲卫就是我们罗网的刺客呢!”紫燕格格地笑了起来.
一听此话,娄湘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身周那些亲卫,亲卫们脸上都是露出惶恐之色.
“娄将军,回头是岸吧!”紫燕柔声道:”小算盘打得再好,也得有命享受才是,想想曹仪吧,他对太后所做之事可算是大逆不道吧,但太后仍然饶恕了他,并让他执掌大权,依旧呼风唤雨,眼下大越危殆,如不同舟共济,那便是随着这艘巨舟一起沉没的下场.”
娄湘的心理防线完全被击垮,紫燕说得对,自己杀了她,罗网肯定要报仇,当年李鉴贵为皇帝,身边防护比起自己可谓是固若金汤,仍然被罗网暗杀了,如果罗网将目标对准了自己,自己还真的有可能躲不过去,他想要荣华富贵,但更想好好地活着.
“紫燕大人,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对你不利呢?你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好极了!”紫燕大喜,站了起来,拍拍手掌,笑道:”我要娄将军你固守安陆,等待从良大将的大军自通州撤出来,撤到卫州,再设防线.”
“我这点兵马,怎么守得住安陆?”娄湘对征北军的畏惧可谓是到了骨头里.
“不需要娄将军你一直守下去,十天半月足矣!”紫燕道:”我想,从良大将军得知了江陵失守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便会布置撤退,先锋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等到从大将军抵达,你便可以退往卫州了.三万大军,守一个小小的安陆,能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