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驰早晨没睡好,进了牢房就继续睡觉。那些的狱卒,也没有刁难于他。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刺史换了人,但狱卒还是那些狱卒。在台州地界,陈秦的名头太响亮了,他们犯不着为了讨好司户参军而得罪这个混混。
到下午时分,徐驰一觉醒来,用过午餐,便把那些狱卒召集拢来,听他吹牛皮。陈秦一年来的所作所为,在台州地界,那是人尽皆知。那些狱卒自然乐意亲耳聆听徐驰的英雄事迹,人家可是天兵道大总管呀,啧啧啧,那是个多大的官呀?说不定刺史大人见了他,都得拱手作揖呢。
可不是吗,那些富户们虽然告状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亲自来找人家要债啊。再有,犯人都来大半天了,刺史大人也没见要升堂问案呢。
那些狱卒围在牢房门边,你一言我一语地问着:“大人,突厥人长甚么样子啊?”“皇上到底是甚么年纪了啊?”“大人你见过公主吗?公主长的漂亮不?”
“莫吵莫吵,老子有的是时间,一个一个来,老子有问必答,包你们满意——来,你先来。”徐驰好像是外交部搞新闻发布会一般,安排狱卒轮流提问。
“大人,您真的杀了三十万突厥兵吗?那不手都杀麻了?”那个被指定提问的狱卒,一脸的崇拜之情。
“我靠!你真的很白痴耶,老子有五万兵呀,平均每个人才杀六个,老子一个都没杀——不对不对,老子也他妈的杀了一个的。”
狱卒不解了,纷纷问道:“大人怎么亲自上阵么?您的那些亲兵,他们让你上阵啊?那可是很危险的。”
徐驰笑道:“谁说老子上阵了?老子杀的是淮西王武德宗。”
其实狱卒们早就知道徐驰杀了一个朝廷的亲王,但从徐驰的嘴里亲口说出来,好似更真实,更过瘾一般,全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惊叹。
狱卒们又问道:“您为什么杀淮西王呀?他得罪您了吗?”
徐驰笑道:“也谈不上得罪不得罪的——老子在赵州的时候,武德宗要老子听他的命令,他说他是亲王,比老子官大。老子不依呀,老子说,老子是大总管,大总管就是除了皇帝不管,其他人都归老子管。武德宗犟着牛脾气,不听老子的,老子一气之下,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他给宰了。”
“哦……哦……哦……”众人大张着嘴,全都吃惊地看着徐驰,心想,难怪人家是大总管,管的还真多。
“你们知不知道,武德宗临时之时,对老子说了一句什么话?你们猜得到吗?”
“他说甚么了?”“他怎么说的?”狱卒们很是好奇,淮西王到底说了一句甚么话呢?
徐驰站起身来,开始了现场表演,用左手捂着胸口,右手朝天张伸着,身子摇晃着,眼睛翻着白眼,装着即将断气的样子:“我……我……我以后听你的……”
狱卒们纷纷叹息着:“唉,这个淮西王,早干嘛去了嘛,早听您的,不就啥事儿都没有了嘛……”
“好了,这个问题讨论得太久了,该下一个了——好,就是你,你问吧,该你问了。”
徐驰正与狱卒们混得热火朝天,高涧施施然地进了府衙大牢。
高涧一见这架势,不由来了火,训斥狱卒道:“你们成何体统,还不散去?——没听见本官的话么?”
狱卒们正聊的性起,不成想高涧坏了大家的兴致,全都不满意了,有大胆的狱卒道:“高大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平常大家伙还尊敬您是个大人,但我们也轮不到您司户参军来管着罢——大家伙儿说是也不是?”
“正是正是——”众人纷纷附和。徐驰刚才的狗血英雄事迹,无疑鼓舞了他们的斗志,使他们敢于顶撞上司了。
“散去!”高涧来了火,“再不听本官的劝,本官就只能让刺史大人来解决了。”高涧自己没有威信,只好把刺史搬出来镇场。众人嘟嘟囔囔着,才极不情愿地,稍微散开了一点,但眼睛还是瞄着徐驰与高涧,看高涧一个司户参军,来找徐驰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