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当初在突尼及利亚有过同样的症状,她下意识以为自己只是水土不服,虽然最后也证明了确实是水土不服。
可能先入为主,她觉得谢定渊也应该这么认为,毕竟突尼及利亚那次他也在。
可江扶月忽略了一点,这次不是“途经”,而是真正抵达并且深入疫区。
她是有很大可能感染申克沃病毒的!
这点跟上次有着本质区别!
换句话说,她感染申克沃的可能性其实比在突尼及利亚那次要高得多!
谢定渊就是冒着这样的风险,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带到了医疗室。
“小姐?小姐?!”
江扶月猛然回神,双眸晶亮:“谢谢!”
年轻护士一脸莫名:“你在对我说谢谢吗?”
“嗯。”
“为什么?”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吧?
“谢谢你一番话”让她知道谢定渊的爱远比表面看到的更深沉、厚重。
“不、不客气。”护士端着托盘离开的时候还是没想明白。
中午,谢定渊过来给她送吃的。
是小米粥和拍黄瓜。
江扶月惊讶:“这里有黄瓜吗?”
“有。”但是不多。
谢定渊托卡扎花高价从外面买回来的,在华夏几块钱的东西,在这里要贵上几百倍。
这些他通通不提,只关心——
“好吃吗?”
江扶月点头:“好吃!”
食堂虽然设有专门的华夏食物区,但蔬菜瓜果并不常见,更多的是肉类。
牛肉、鸡肉、鱼肉
唯二的绿色可能就是青椒和葱。
至于黄瓜这样的东西,几乎不会出现。
谢定渊伸手将她散落的一缕发丝别回耳后,“慢慢吃,还有。”
他带了很多。
吃完,男人收拾碗筷、桌板,还地把纸巾递到她面前。
江扶月没接,只定定看着他。
谢定渊皱眉,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没吃饱?”
还是摇头。
“月月,你别不说话,我很担心”
“谢定渊。”她连名带姓叫他,几分严肃和认真。
男人一顿,心下骤凛。
江扶月:“手伸出来。”
“?”
看着他伸到自己面前,还拿着纸巾的手,江扶月拍了拍:“不是这只,换另一边。”
谢定渊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还是乖乖换成左手。
下一秒,就看见她把自己的衣袖往上卷,露出肘心。
五个针孔清晰可见,周围泛起淤青。
由于针孔与针孔之间挨得太近,淤青也连成一片,乍一看,有成年人拳头大小。
青中泛紫,加上他皮肤本来就白,衬托之下,愈发可怖。
谢定渊面色微变,下意识想要抽回手。
可江扶月抓得太紧,他根本抽不动。
只能看见女孩儿低垂着眼眸盯着那片淤青的地方,看不清具体神色,但嘴角却越抿越紧。
“月月?”他试图用力,把手往回收:“没什么好看的。”
她一个用力,抓得更紧。
既然抽不回来,谢定渊便把卷起来的衣袖放下去,想要遮住。
但还是被江扶月按住手背,制止了。
男人无奈:“月月”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浑身一僵,表情凝滞。
江扶月低头,轻轻吻上淤紫的地方,那么珍惜,那么爱重,仿佛对待此生至宝。
“很痛吧?”她抬头,望进男人呆滞怔忡的眼中,“扎了那么多下,流了那么多血”
“不痛。”谢定渊喉结滚动,在一阵难以抑制的心跳中,找回自己的声音。
肘心被吻过的地方,又痒又麻。
此刻江扶月并未用力,可他却再也舍不得把手臂抽回来了。
“我有那么金贵吗?要你当小白鼠在自己身上先做实验?反正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你随便扎不就好了?”
谢定渊反手抚上她手背针孔的位置,虽然当时已经很小心,但还是不免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针孔的痕迹,还有黄豆粒大小的一块淤青。
“不能随便。”
江扶月一默。
“在我眼中,你就是最金贵的。我挨几针算什么?又不疼。”
“骗子!”
针扎进肉里,怎么可能不疼?
谢定渊轻叹,伸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心是甜的,身体自然就不疼。”
江扶月靠在他怀里,侧头对着男人耳边,闷闷道:“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
他没说话。
“不然我会心疼的。你答应我呀,现在就说!”
“月月,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真的一点也不疼,女孩子才害怕打针,我是男人。”
江扶月退开,瞪他:“男人怎么了?哦,你看不起女孩子!”
谢定渊无奈:“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明明也知道我说的不只是扎针。”
她指的是以后,那些她将要面对的危险与困难,总不能都让他先去尝一遍。
“月月,我只是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减少你会面临的风险,让你平安顺遂、万事称心!”
“我知道!但我不要!我自己的路自己走,你替我走了,算怎么回事?”
江扶月扬声,目光灼灼:“你担心我,难道我就不担心你吗?!”
谢定渊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