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簧剧烈地抖动着,哈哈哈哈哈的诡异笑声充斥着整个房间,但这些都不是最让我觉得可怕的地方,可怕的地方在于,弹簧上面连着的这颗头,我认识。
硕大的畸形头颅已经堪比成人脑袋的大小,两个诡异的大眼睛占了脸部的三分之一,像动画里那些正太萝莉角色一样,但是在真正的现实中出现,说不出的可怖。它的脑袋上顶着六条指甲大的缝隙,那是它的另外六只眼睛……
因为死了,所以此刻阖上了。
这颗脑袋是太平间逃出去那只鬼婴的。
它凶残狠厉的样子我至今还印象深刻,过后我还特意问过骆一川,它逃出去之后会不会害人,骆一川说它活不过一天,而眼前的这颗脑袋比起刚出生时长大不少,应该是刚死不久的……
还有,为什么会从李明那里寄过来?
老仆人站在我身边,面无表情地跟我一起看着那颗脑袋,并没有被吓到,这种反应对一个老人来说着实有点奇怪,我问他:“大爷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嘴唇动了动。一开口,那股阴冷的感觉又让我全身不舒服。
我还没等说话,门口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这是什么东西?”
骆一川和陶离一起站在门口,陶离皱眉冷冷问我。他们刚从外边回来,骆一川也是没想到如此阴物都被快递到家里来了,疑惑地看着我。
“鬼婴的脑袋。”我解释最近接了个活,雇主说要给我快递点资料,结果收到了这么个玩意儿。
骆一川凑上来看了看鬼婴的脑袋:“啧啧,徒弟长大了,敢接私活。”
老头子在意的重点让我服气!
陶离的目光从鬼婴的脑袋上掠过,流露出了淡淡的惊讶神色,随后也没多问,对骆一川道:“找个房间吧,让乔林洗个澡,脱好衣服。”
骆一川给老仆人使了个眼色,老仆人直接把我扯走塞进了浴缸里面,我被莫名其妙地强迫洗了个澡,中间还偷偷给李明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边一直嘟嘟嘟的声音,打通了,但是没有人接。洗澡的功夫我打了三四个,都是一样的结果。估摸着他看到来电会给我打回来,我就先作罢了。洗完澡出来,门口只有老仆人准备给我穿的裤子,没有上衣。然后老仆人又面无表情地把我带到一个房间,一巴掌把我推了进去,关上了门。
陶离背对着我,曼声道:“躺好。”
屋里只有一张床,大白天的,老子也是个纯情的少男好吗?这一套玩的真让人脸红心跳,我咳嗽两声,琢磨着怎么开口:“咳咳,那个……”
陶离冷冷地回头,白玉般的手指上拈着一根针,不太耐烦:“叫你躺好就躺好。你肩上的阳灯被人带出省了,一时半会找不回来,你师父还在帮你追查消息。现在你身上阳气越来越弱,再不补救的话养成了招阴引鬼的体质,谁都救不了你。”
我按照她的指示趴在了床上,她一针刺在了我左边的肩膀上。
不太疼,就是挺不舒服的。谁想她一针一针地扎个没完了。我趴着无聊,问她这是在干嘛,她说帮我纹身。我说你会的还挺多呢啊,纹身不都是专业师父做的么?我看你拿的这根针也不专业。
陶离话很少,大概是嫌我烦了,一针狠狠地戳下去,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像是还珠格格里的紫薇,她就像容嬷嬷。
这玩意扎一两下没什么感觉,扎到后来就疼得难受,要是一刀给个痛快还好,这么慢刀割肉,一点点磨的感觉,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我紧紧咬着牙关,幸亏陶离动作利落,仿佛行云流水一般地扎扎扎,过了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起身的时候我浑身是汗,被单上被汗水浸湿了一个人形。头一晕,差点没站住,赶紧扶住了床头才稍稍好些了。
“感觉怎么样?”见陶离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我无奈地解释:“平常身子没有这么弱,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陶离淡淡道:“不是所有人都背得起三足金乌的,你已经……很不错了。”
镜子里我的肩膀上大片刺目的红色,肉快要烂掉了,依稀能看清楚像一种古老的鸟类图腾,下面有三只脚。
三足金乌在神话中代表太阳。山海经中曾描述为帝俊与羲和的儿子,兼具人和神的特征。其他神话描述中也提过,状如乌鸦,可以御火。
“我得确保你的纹身不会愈合,忍着点。”陶离在手心里倒了些白色的粉末,揉了揉,洒在我的肩膀上,疼痛立刻撕心裂肺地蔓延,我没出声,汗水如黄豆般冒出来。
穿上衣服出来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大半条命都要快被抽走了。鬼婴脑袋做成的玩具还在桌上放着,只不过不笑了,瞪着两个大眼睛干巴巴地朝前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