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姝悄声问:“小姐,那枚山楂丸如何调治了小王爷的病痛呀?”灵慧的眸光里分明看出小姐有诈。
流熏笑了,轻声说:“他要装鬼,我便专有灵药让鬼现形。”
“小姐,这小王爷赖在咱们府里,闹得家无宁日的,什么时候能走呀?”丹姝问。
流熏摇摇头,她哪里知道这小王爷要留到哪一天。
第二日,宫里的圣旨已下。皇上有旨,太子景瓍因被魇胜之术镇慑,致使前些时神志不清举止失常。此实属平日修身读书养性不够,令他即日起师从谢阁老在南书房读书养性。
谢阁老如今要亲自去宫中执鞭督导太子,等于皇上将太子托付给了谢家,谢氏满门在朝中的威望顿升,责任却也重大。
封氏一早依旧尊了礼数去老夫人房里问安,伺候梳洗,陪着老夫人用早膳,如坐针毡一般,那芙蓉粥如今吃来也如同嚼蜡。
看着老夫人满眼的笑意都晕去眼角额头的皱纹里,不停口的夸着流熏的聪颖睿智光耀门楣,又随口提起日后长孙谢子俊就要金榜夺魁,光耀门闾。众人随声附和,尤其是小姑子谢妉儿更是眉飞色舞的恭维说这都是老祖宗平日调教出的人儿,功不可没。老夫人听得心里受用,更是笑逐颜开,一连的打赏了几次下人们,乐得婆子丫鬟们各个眉开眼笑。
总算挨到老夫人用过早膳要去佛堂诵经,感谢菩萨保佑。封氏这才告退回房。她脸色沉滞的笑容才略略的散去,面颊上的肉都似有些僵紧。她轻轻揉揉面颊,心里暗自咬牙。她堂堂一品诰命,竟然被个丫头算计了去,压得她难以喘息。原本一个痴傻任性的丫头,如何突然间变得如此厉害?
封氏回到宅院,恰是小五、小六两个顽童在庭院里同婆子撒泼打滚的闹着不肯去读书,婆子粗了声板起脸吓唬:“十二皇子不好好读书只一位淘气,都被皇上打烂了屁股送来咱们府里读书,哥儿若再胡闹,就禀告老爷笞肉了!”
小五不服,一脚从后面狠狠踹去婆子的腚上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来管小爷!”
封氏正是一肚子郁气无从发作,愤愤地嚷着吩咐婆子们:“去取家法,狠狠的打,打断腿,就可以不必去读书了!”
吓得小五小六一缩脖,一溜烟似的奔跑逃去。
倒是金嬷嬷凑来察言观色地小心说:“夫人,旁枝末节的不必理会了。您可不能掉以轻心呀。如今熏姐儿又在宫里频频露脸,为她提亲的人怕是就要络绎不绝的踩断谢府门槛了。待开春儿,俊哥儿再若得个功名,那姐弟二人可还能降服呀?”
封氏倚在煖坑上,气恼的一把撕扯下豁亮的琉璃窗上的窗花,一张张红色的窗花纸在手里捏做一团紧紧的,随手掷去炕下的炭火盆里,腾起一股浓烟呛鼻。
“太太!”金嬷嬷惊得一声叫。
封氏牙关紧咬,面上露出一抹冷笑说:“很好,便是她们有这个心思,还要看看她们有没那份造化!”
“听说,舅老爷府里的表小姐此番入宫可也是碰了一鼻子灰回来?那小脸在奔逃时被金钗划伤,落下好长一条伤疤,所幸在额头,拿刘海遮盖了。”金嬷嬷啧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