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方春旎愁眉不展丝毫没有喜色,流熏觉得有些诧异。先是旎姐姐多少次对月祷告,期盼哥哥金榜夺魁,蟾宫折桂,如今总算如愿以偿,怎么哥哥打马夸官的盛事旎姐姐不去观看,如今回府来更是怏怏不乐的?
正不知该如何规劝旎姐姐,白芍笑嘻嘻跑进来禀告:“小姐,沈公子从宫里回府来了,说是咱们大公子被太后娘娘唤住问话,沈公子先随老太爷和老爷回府了。一身红袍,可是威风八面呢!”
“走,咱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去。许是过会子哥哥也该回府了。”流熏提议道,挽住了方春旎的手腕就向外去,平日里总觉旎姐姐大度宽容,如今看,也有小女子的小心性,不过兰馨公主才对哥哥有几分青睐,旎姐姐就面上挂霜色了,怕是哥哥回府,还不知她要如何的排揎呢?
流熏边搀了春旎向外,眸光一转,故意取笑:“大夜里的,谁泼了醋?怎么这么酸,都酸到心里去了。”
“醋?哪里有醋味呀?白芍怎么没闻到?”白芍诧异地四下嗅嗅。
流熏悠悠地行着,慢条斯理道:“你问问旎姑娘,可也是闻到了?”
若换做平日,方春旎一定气恼地去撕拧她的嘴,如今方春旎却目光茫然,若有所思,边走边歇,丝毫未留意她们玩笑的言语。
“师妹!”夜色里传来一个温情的声音,流熏一惊,游廊对面暗淡的月色下,沈孤桐一袭青衫濯濯迎风飘逸立在她面前。
“沈师兄?不是才听丫鬟们说,沈师兄一身探花袍回府,好不威风!流熏这才拉着旎姐姐赶来一见呢。怎么,就这么更做常服了?”流熏透出几分失落打量他,颇有些惋惜。
沈孤桐一笑,细长的妙目,两痕清浅的笑靥颇是迷人,“这府里只有谢府的弟子沈孤桐,哪里有什么探花郎?”
他倒是个识趣谨慎的,难怪父亲欣赏他。真是师徒如出一辙。若说起察言观色的乖巧机灵,沈孤桐确实胜过哥哥子骏百倍。
流熏换做昔日小女孩那骄纵调皮的模样凑去沈孤桐跟前喋喋不休地讲述今儿随了公主一路追随三鼎甲的队伍观望夸官游街的盛事,街头联袂抛飞的花雨何等壮观。还不忘说,“公主殿下可真是好兴致,流熏的腿都跑细了,她却执意拉着流熏一路去追随观看三鼎甲夸官游街。公主还一再问沈师兄如何入的谢府,夸赞沈师兄一表人才,堪比当世潘安宋玉呢。”
沈孤桐只是淡然一笑摇头,“有子骏弟珠玉在先,孤桐不过是一枚瓦砾而已。”
流熏拉紧方春旎的手取笑说,“这才是各花入各眼,若是旎姐姐看这三鼎甲,就不知眼中的宋玉潘郎更是何人呢?”
“啐,你个贫嘴的!”方春旎羞恼的一把甩开她的衣袖臊得疾步离去,流熏掩口咯咯地笑着,仿佛做坏事得逞的快意。笑过一阵子,她敛住笑认真道,“流熏忘记一个事儿,才公主殿下央告流熏向沈师兄讨一幅画,要一幅牡丹争春图挂去寝宫。都怪流熏今儿多嘴,禁不住公主再三盘问,说出了沈师兄是音律高手,一笔丹青更是了得,丝毫不逊江表兄。公主就一再央告流熏,要流熏替她讨沈师兄的画来。若是流熏不肯转告,她明儿亲自过府来讨要。沈师兄,你该不会怪流熏吧?”流熏讪讪的模样仿佛说错了话做错了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