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丧身激流中,旎姐姐也随之而去。两条活生生年轻的人命,她生命中至亲的人,就如此逝去,而眼前她挚爱的男人,就行如枯槁的静静躺在床上,怕是一阵风就能卷去他的生命,如那风中残烛一般。
“哎,世子爷近日操劳,怕是体力不支,这一顿板子打得急,急火攻心,再被大雨一浇,加之心高气傲,怕是就不行了。”叹息声传来,随行的太医为景珏把过脉,为难的对赵王轻声说,“王爷,世子爷这情形,不妙。这周身高热散不去,怕是旧疾复发了,这若明日咳喘起来,怕难度鬼门关呀。王爷,这里缺医少药,还是速速设法送世子爷回京吧。”
赵王寻思了摇头道,“山高路远,一路颠簸,怕是来不及。若他果然劫数难逃,怕命该如此!”
流熏眼前一晕,忽觉眼前一黑,身子一晃,跌坐在一旁。
赵王道:“这孩子有这顽疾也非一日两日,前番,还是旎儿那丫头用什么偏方医治好这孽障,如今旎儿也神遭不测。哎,岂不是命该如此?”
太医长叹一声,拱拱手,似在说,“恕老臣无能为力!”
流熏心头一冰,所有的一切,如何就这般巧合,难道是老天有些在戏耍她?
她泪水兀自长流,珏哥哥,难道珏哥哥也要离她而去?流熏冷眼望着赵王,眼神犀利又埋怨。赵王竟然冷血如此,他竟然亲手要夺去了珏哥哥的性命,珏哥哥可是他的亲骨肉。
“熏儿,你先回房去休息吧。”赵王吩咐说,话音里满是疲惫。
流熏咬字沉重,一字一顿,“珏哥哥怕冷,身边没有了娘亲,夜深了,他会怕。他说他每次犯病难以喘息时,他就能看到一个无底的大黑洞,一双鬼手死死的卡紧他的脖颈,他喊不出声,眼睁睁的看着亲人在望着他,却没人来帮他……”她目光呆滞喃喃的说,冷冷的眼望着赵王。赵王却避开他的眸光,咳嗽两声,“熏儿,你就是在此苦等,也是束手无策。若是旎儿还在,或许还有法子,可如今……”
流熏痴愣愣的起身,旎姐姐,可如何这么的鬼使神差般,旎姐姐就同哥哥都在此刻落水失踪了?
猛然间,流熏忽然记起,旎姐姐身边有许多自己调配的灵药,前些时还为打井划伤的哥哥涂抹过那消肿去淤的药膏。如今旎姐姐不在,她若能让珏表兄的伤口先消肿化瘀,或许高热可退。此事不能耽搁,她不顾一切的转身奔向房外。
“小姐,去哪里?丹姝来帮你。”
“走,去旎姐姐房里看看。”
夜已深,庭院内灯火阑珊。黑黢黢的天空潇潇夜雨,绵绵不绝扑打廊下,照角灯下晃出一片苍白万缕雨线,夜色凉透,吹得她满背凉寒,她也不顾了许多,打着喷嚏奔向旎姐姐的房间,丹姝在她身后疾步紧随。
流熏进了春旎的房间,就附身去她床下拉出那些小药箱,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奇怪,分明前日她还曾亲眼看到那盒子里装了五、六瓶旎姐姐配调的药,上面还贴了红色的墨字标签,怎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