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维宇忙上前遮掩道:“家父身体违和,近日春夏交替后就旧疾复发,一直反复,想是北方的风沙水土不服所致。家父托病辞官,维宇也要跟随家父身边尽孝,就向朝廷请辞了。明日舟船离京,顺大运河南下。此地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今日特地来看望表弟、表妹。”
江昊天看看窗外的天色,对众人吩咐说:“俊儿你好好养伤吧,熏儿你……”他看一眼流熏,眸光里满是心疼,那眸光痴痴的望着流熏,流露出无限的追念,“你生得太像你娘了,真像~”
流熏不由摸摸自己的脸,嫣然一笑,透出几分羞怯问:“舅舅,我娘年轻时,生得同熏儿一般模样吗?”
江昊天点点头,摸摸流熏的头说,“你娘年少时同你一样的顽皮,尽是精致的调皮。爬树摸鸟窝掉下来,头磕破个窟窿流血,额头就留个疤。她比你瘦,你比你娘丰润些。你的眉目如画,不似你棱角分明些。”江昊天陷入沉思,揉着流熏的头,深深抿抿唇叹气,“舅父此去,或赶不及你成亲大喜了。只是,舅父始终不放心。太子你表兄固然非偶,可赵王世子……”
“济民!”江夫人惊得一声喝止,低声责怪,“仔细老爷子得知了,大嘴巴伺候!”
谢老太爷的威名人人尽知,江昊天这大弟子更是对业师敬畏几分。江夫人口直心快,一句话出口,江昊天不由自嘲的一笑,不提此事,只从怀里摸出一个玫瑰紫色绣着百子图的荷包,递给流熏手中说:“这是你娘生前之物,留着做个念想吧。”
流熏打开看,是一枚青玉珮,上面是一对儿龙凤,可惜摔掉了一角,并非完璧。流熏抚摸那处残破的缺漏,才想问一句这残壁的来例,忽听外面传来一声问询,“江家舅爷可还在大公子房里?”是秋彤姐姐的声音。
流熏忙应道,“秋彤姐姐吗?舅父在这里呢。”
流熏话音才落,江夫人低声道:“老太爷不是今儿在朝里吗?”
江昊天的面色已经立时变色,透出几分阴沉。
帘栊一挑,秋彤盈盈的进来,荦荦大方的给江昊天夫妇见礼,然后对江昊天说:“老太爷回府了,听说江舅爷来探望大公子,请江舅爷去养浩轩书房一叙。”
江昊天同夫人对视一眼,透出几分为难,但还是在夫人担忧的目光中吩咐一句:“夫人带宇儿先回府去,我去向师父老人家辞行。”
江维宇忙说,“爹爹,宇儿陪爹爹同去拜见师公,母亲先回府吧。”
一家人迟疑不安的神色,流熏恍然明白。舅父专挑了祖父和父亲上朝不在府中的日子来看望她们兄妹,更向祖母去请辞,就是要避开冲突。可谁想如今祖父回府,或许祖父也是听闻了舅父挂冠还乡的事儿,不知如何动怒呢。
江昊天不敢耽搁,起身对夫人吩咐:“夫人先回府去,宇儿就在俊儿房里等我。我去去就回。”说罢阔步离去,秋彤随后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