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落下病根来,旎姑娘的身子本就柔弱。”丹姝叮嘱着说,“等会子我禀明大小姐,看送几枝老参给旎姑娘去熬汤将养身子。可不要耽搁了。”
流熏闻听,忙隔了窗说:“是旎姐姐身子不妥吗?速速去取些上好的补品给她送去,宽慰她莫担心,等我禀明老祖宗,就去请太医来为她诊治。”
毓宁低声问:“姐姐,可是旎姐姐暗中恋上了俊哥哥?”
流熏被她一言问得惊讶,仿佛冷不防吸了一口冰刺般的寒气,竟然无言以对了,她问:“你听哪个嚼舌根的胡说?”
“是我二哥哥说的,说旎姐姐那眼神里,分明对俊哥哥痴情呢。”毓宁神秘兮兮道。
流熏忙放下手中的丝绦低声道:“这话可不许乱讲,仔细祖母恼了你。旎姐姐哪里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哥哥待她同待你一样,都当是自己的亲妹子一样的宠呢。”
毓宁悻悻道:“嗯,依宁儿看呀,你们都宠旎姐姐,才不宠宁儿呢。我二哥哥这几日也总旎姐姐长,旎姐姐短的说个没完,还夸赞旎姐姐是天仙般的妙人!”
流熏取笑道:“那何不让二表兄娶了旎姐姐,亲上加亲?”
毓宁瘪瘪嘴,一脸无奈道:“她也配?哥哥是赵王世子,娶的世子妃须得家世门当户对的。旎姐姐纵使是万般好的妙人,可是方家没了族亲,还是宫里的太医出身。”
流熏心下慨叹,莫不是旎姐姐心比天高,命中不济?
夏日阴晴难定,一场暴雨才打碎落花满地,须臾便是潇潇雨歇,消散暑气溽热,更给小院平添一丝凉爽。
哥哥婚期将至,府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但流熏心里反没有一丝喜色,只是那股惆怅渐渐的深入骨髓,透出些阴寒神秘。仔细玩味,也道不出个中滋味。
耳边更有檐下滴水的清越声入耳,流熏漫坐在藤架下调胭脂膏子,清风徐徐拂面,送来院墙旁那荷花缸里荠荷清香,就那么一抹从鼻尖掠过,似孩童般顽皮的逃去。
鸣蝉躁耳,满树红绒飘落脚下。
“小姐,十公主人未嫁来府里,就已经打着驸马爷的声号吩咐荣嬷嬷赐赏呢,府里的丫鬟们这几日人人称颂驸马爷大公子的慷慨呢。这公主人还未嫁来谢府,打赏可不计其数了,这还真是为了大公子不惜一掷千金呢。这公主可还真是会给咱们大公子面上贴金,别看平日里骄纵跋扈的,行事还颇是活络呢。”丹姝絮絮地说着,流熏只有意无意的听,哪里是公主精明,分明是她身边的嬷嬷们都是事事通达干练的,不然端贵妃娘娘如何舍得将个宝贝女儿下嫁来谢府?
想起什么,流熏不禁问:“旎姑娘抱病这些日子,还未起身吗?”
春旎这些日子对她避而不见,她心知春旎因哥哥被选作驸马而万念俱灰,但她心中有愧,更不敢去规劝她。如今,春旎姐姐对她多有误会,多说无益。日久疗伤,那痛要消弭也须得一些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