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珏回房,在庭院里立了一阵子才进屋。这书房就要易主,他不由四下望了望,心里不免有些惋惜。转念一想,如今他想要的又何尝把握住什么,这一个房子又何足挂齿?想到此,他自嘲的一笑。
锦虹悄声跟来,馨上一炉沉香,淡淡的气息润了过来。景珏搁笔打量她些许,沉吟片刻询道:”锦虹姑娘祖籍是苏杭?”
“西子湖。”锦虹笑应道。
“西子湖,难怪,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景珏轻叹一声,又打量她一笑道,“淡妆浓抹总相宜”这句话反似是有意赞美她,锦虹听罢绯红了脸。
“入宫多久了?”
“四个月。”
“想家?”
锦虹默然无语,含羞偷望一眼景珏,点点头。
“‘每逢佳节倍思亲’,人之常情,我是懂的。漂流在外戎马生涯的日子里,景珏也是夜夜挂念母妃的。”景珏慨然道,“伤痛交加的月夜,就想哭。”
“世子爷生性淳厚孝顺。”锦虹应道,心下却不免伤感。
又见景珏舒舒腰,边踱步在书房边仰头叹息:“‘十载中秋九天涯,皓月如昔两鬓华。’,逝日如水,深宫如海,一别慈音,几度春秋。再有一旬便又是重阳节了。这该是你离家后的第一个重阳吧?”景珏说罢长叹口气。回头看时,锦虹已是满眼蓄泪,他忙内疚道:“景珏想起昔日漂流在外的日子,便忘乎所以的信口胡言了,惹姑娘伤心了。”
锦虹抹抹泪,强笑道:“世子爷言重了,锦虹失态,惹世子爷笑话。”
“过几日景珏正欲派冯晟往临安府办货,我看你有什么东西要捎到家里的,便吩咐他们去办妥。咱们最近还分了不少各地进贡的重阳糕,这几天没去看,怕陆陆续续的更多呢。我去叫笑儿挑两盒上好别致的给你带走。别忘了抽空写封家信报个平安。”景珏一一叮嘱着,打量锦虹时,越发觉得她像一人-方春旎,心比天高,无奈身世漂泊如浮萍。
锦虹迟疑一下,欣然下拜道:“多谢世子爷恩典。”
“嗯?”景珏略含嗔怪的笑望着她。锦虹顿知自己失口,羞怯的一笑,忙改口道:“二爷……”
景珏不想身边的丫鬟们呼他世子爷,这个头衔听来那么的挖苦,所以贴身的丫鬟们总喊他“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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