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赶来时,景珏已经断气。皇上来到景珏身边,官员们忙来阻拦,赵王妃谢姮儿却侧头冷冷的望着皇上,她冷笑两声说:“你如意啦?你杀死了他,你的骨肉。你做的孽!”
“姮儿!”谢阁老厉声制止,谢姮儿呵呵的一阵惨笑,呆滞了目光向前,对了父亲道:“父亲大人,三朝帝师。你分明知道吴王无心于女儿我,却偏偏要女儿去做那什么后位,首领六宫。到头来,又莫名其妙的为了补赎,将女儿嫁给个疯子。这些年,女儿忍辱偷生,总算有了珏儿一个寄托。谁想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为了你们的什么帝业江山,牺牲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女儿何其无辜。”
“姮儿,你疯了!”太后忙去制止她的胡言乱语。
“媳妇疯了?还是太后疯了?那道密诏里先皇写下的是什么,太后心知肚明。那道密诏,是皇上吃了方太医的迷魂仙丹写下,自然神志不清,可是那诏书分明是传位给十八皇子翊炫。太后你心知肚明。为此,你们得手后怕事情败露,要灭了方太医斩草除根,却被方老太医察觉,一怒之下急恨攻心辞官离京,你们又追了去灭口。害得方家百口人命葬身太湖。只留下方春旎母子侥幸逃难。如今,你们又逼珏儿奸污了方春旎,送方春旎入宫,拿方春旎的医术来为你们卖命。所有的亲人,都是你们争权夺位手中的棋子,包括我!我的珏儿,我的珏儿何其无辜!”
赵王妃哈哈大笑一阵,推开来拉阻她的太监们,忽然拾起赵王落在地上的宝剑。
“拦住她,她疯了!”太后惊呼着。
赵王妃握住剑柄,横剑自刎,身子一晃,直直跌倒在儿子景珏身边。
血流蜿蜒在乌镜砖地面上,显得格外惨烈。
方春旎伏地抽泣啼哭,耳边是唏嘘声。
赵王哈哈哈的几声大笑道:“帝业功成,坐落在多少白骨上,老天何其不公,老天!”
他大呼几声,身子晃晃,跌跌撞撞的向殿外而去。
侍卫要追出,皇上摆摆手,似是任由他去。
流熏周身冰冷,泪水迷蒙的望着地上的景珏母子。曾经的海誓山盟,曾经的爱恨,如今都随了人去而淡做云烟,只是他临死时那笑容,深深刻入她的双眸,再也挥之不去。那坚定的声音在她耳边萦回:“……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一个,至始至终。今世今生,没有枉活一世,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留下的唯一只有你。”
“我们走吧。”景璨说,搂住流熏的腰,扶着她相互依偎着一步步的步出了金殿。
殿外,灼目的白日刺目,几乎无可睁眼,流熏紧紧贴在景璨的肩头,指尖和发梢还泛着隐隐的血腥气。不知为何,忽然,她悲从中来,积蓄在心头无尽的恐惧伤悲,连及前世里的恩怨种种,万千悲绪如潮水喷涌而下,她失声痛哭,哭得涕泗滂沱。
景璨搂紧她在怀里,她双腿瘫软几乎不能行。景璨轻轻安抚她,索性顺势打横将她抱起,也不多说话,只用自己的下颌轻轻的擦着她的面颊,抱住他应着那白日阔步而去。身后,似有一片白雾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