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记忆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忽然在脑海里飞逝过去。
我想起第一次在夜里见到敖雪时,夜很黑,她一身白裙,手执长明灯而来,充满了神秘气息。
她撑着伞在阳光下行走,像是十九世纪里的贵族小姐。
她高贵、神秘,冷艳,又比教务处主任具有威严,我一直都在仰视着敖雪,哪怕她将我视作蝼蚁,又或是厌恶的寄生虫。
而现在,她要杀我了。
但我死不了那么快。
我痛苦地看着她,手指在敖雪手臂上挠出长长的抓痕。
我知道她一直恨我,我以为上次君临给过她教训之后,她或多或少会对我有改观,后面的高姿态只是摆出来的傲娇,但我没想到的是,那真不是敖雪在傲娇,而是真正的憎恨。
君临以前对我说过,恶鬼本性难移,让我小心为上。
我不以为意,总觉得人心没那么险恶。
现在我信了。
敖雪要杀我,哪怕是被人控制,丧失理智,还是记得最恨的是我。
忽然敖雪坠了下去,而我眼前一晃,一柄桃木剑削去了敖雪掐着我的双手,悬空的我摔下去,被一个坚强有力的胳膊扶住了,曾道人一脚把敖雪的身体踹飞老远。
我恍惚,瞧见地面上静静摆着一双沾满鲜血的裸足,下一秒,裸足与留在我脖子上的双手一同消散了。
我指着曾道人,瞪着眼问:你丫的刚刚装死呀?
曾道人面无表情地说:兵不厌诈。
他还吐槽我:你丫的被掐脖子掐了那么久,现在竟然一点喘气都没有?
我说:因为我本来就不用呼吸啊,呼吸只是以前做人时候的习惯!
曾道人翻白眼:白救你了。
我无语,啥呀?就算被掐,我不会死,不用透气,但是脖子骨头被挤压,也是很痛滴!
那边的敖雪爬起来,她动作迟缓,那是因为她缺手缺脚了,但是她的手脚正在慢慢长出来中,跟壁虎似的。我看到这情形,心里忍不住去想,我们这是不是摊上个流弊的女鬼了,这砍啥长啥,恐怕是打个没完没了啊。
曾道人趁敖雪修复的时候,拉着我蹲下来休息,我感觉他自己身体负累也是蛮重的,因为他刚是真的晕死了,踢都踢不醒,现在没有趁敖雪修复的时候上去补刀,显然就是有心无力。
“盲打不是办法,”曾道人盯着敖雪说,“你知道你这朋友有什么弱点不?”
我说不知道。
“那边那个黑的,他又是什么来路?刚跟他聊天的时候,你有没有套出什么来?”
我酸涩地摇头,说没有。
曾道人无语了,瞪着我,就差没戳着我脑袋说你真没用!
“那边那个黑的,他到底什么想法?我都没见过他动过手。”
“他想等那女的杀那男的。”
“为什么?”
“你问他去。”
“……你真没用。”
我无奈地耸耸肩,我表示我是一个新手,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就算有蛛丝马迹摆在我面前,我也看不出个门道来。
曾道人看起,这时候敖雪手脚长出一半了,他盯着敖雪问:“你那朋友和那黑的是什么关系?”
我说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