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二说搜就搜,先从韩秀峰等人之前住的东屋搜起,翻了半天没搜到砒霜又去搜厨房,搜完厨房又去搜堂屋和东厢房,结果真被他搜出一个装满白色晶状粉末的小陶罐。
“大哥,搜到了!二爷,何老爷,您二位瞧瞧,铁证如山!”
“志行……”费二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紧盯韩秀峰。
韩秀峰却像没事人一般笑问道:“搜到了?”
“搜到了,韩四,我倒要看看你龟儿子咋狡辩,”任二捧着陶罐让任禾先看,任禾看完又捧去给费二爷、钱俊臣、何举人、刘举人看,像天桥卖艺似的转了一圈,回到韩秀峰面前:“韩四,瞪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啥?还说没包藏祸心,还说没砒霜,现在铁证如山,我看你也别狡辩了,要么当着我们面吃一口,要么跟我们一道去衙门见官!”
韩秀峰禁不住笑道:“明明晓得这是砒霜还让我吃一口,任二,你龟儿子的心肠好歹毒。”
任二咬牙切齿地说:“你龟儿子能做初一,我咋就不能做十五,谁让你包藏祸心想害我哥的!”
任禾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了,逼视着韩秀峰问:“韩四,别故作轻松了。事到如今,你有啥好说的?”
钱俊臣不想把事闹大,竟打起圆场:“行之,韩四买砒霜不一定是要害你,砒霜既能害人也能入药,再说会馆有许多老鼠,买点砒霜回来药老鼠也正常。要晓得志行现而今是会馆首事,这些全是他份内的事。”
韩秀峰没想到关键时刻他能站出来说这番话,心里真有些感激。
费二爷不光读圣贤书也读医书,虽然医术不高但这些年在京城就靠帮人看病写方子维持生计,凑到任二跟前嗅了嗅,忍俊不禁地说:“行之,幸亏没拉志行去衙门见官,不然真不晓得该怎么收场。”
“二爷何出此言。”
“罐子里不是砒霜,而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什么?”任二不敢相信自给儿的耳朵,一时失神竟没捧着陶罐,只听见啪嗒一声,陶罐摔得四分五裂,白色粉末撒了一地。
“你龟儿子晓不晓得这药多金贵!”院子里全是老爷,一直没敢开口的潘二急了,赶紧挤进来蹲下收拾。然而前两天刚下过一场雪,地上泥泞不堪,他手脚再快也只搜集了一小把,其它的转眼间全化进了泥水。
费二爷从潘二手里捏了一点送到嘴边舔了舔,嘱咐道:“别这么抓着,赶紧去找张油纸包起来。”
“二爷,就剩这点了……”潘二心疼的要死,哭丧着脸不晓得该说啥好。
“这点也值四五十两,”费二爷转过身来看着手指上有且仅有的那点药,惋惜地叹道:“好药,真是好药,可惜了,要是没摔没洒能救多少条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