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看着苏墨墨,吴芬的心都安稳了下来。
苏墨墨察觉吴芬的注视,转头看向这个瘦弱的女生,对她轻轻笑了笑,吴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却也接过了苏小叔递来的衣服。
至于杨兰这个亲妈,吴芬倒是什么话都没说了。
除了他们几人,苏大志苏小志先和知青们一起回大队了,顺便和等着的苏家人汇报一下情况。
毕竟这可不止是包办婚姻,这涉及到了苏家的亲生孩子啊!
一路上几人无话,陈戚文推着自行车,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前方的少女身上。
他完全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她,更没想过会出现这样一桩密辛。
虽然跟着跑前跑后,但陈戚文却完全不觉得累,他的眸子亮得惊人,随着和苏墨墨的相处越深,他越发觉得这支白玫瑰美得惊人。
她和陈戚文年幼时见过的插在花瓶中、任人摆布的白玫瑰完全不同,她生于自然、野蛮生长,看似柔弱,却完全能够抵御风雨。
可惜陈戚文就是个变态呢,他只想将这支白玫瑰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最多就是,保留她的尖刺,为她圈一小块花圃,让她的眼中永远只有自己。
…
到了县城后,饶是原本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杨桂也有些战战兢兢了。
毕竟派出所内大家穿着制服,氛围肃穆,她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警察们才不像大队长一样劝和呢,他们只会冷静地让她交代犯罪事实。
杨桂原本的气都泄了出来,顿时,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至于苏墨墨等人则在外面,她承认自己已经忘记了说话的护士的模样,但有着杨桂的供述以及吴芬身上的伤口,杨桂的罪就逃不了了。
包办婚姻、虐待孩子是不争的事实,抱错孩子杨桂自己也交代了。
如果情况属实,杨桂绝对会被关到农场。
只是抱错孩子这件事涉及到了三个家庭,警察们到了县医院取证,很快拿到了第三户家庭的联系方式。
调查后才知道,这第三户家庭竟然来自首都。
一时间,调查的警察们都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
首都距离这个江北省的小县城,距离又何止数千公里?
在这个年代,坐火车都得三天三夜。
更何况首都的人,那身份必定不凡,他们的孩子却被农村的一个妇女换了,说出去也实在可笑可悲。
孩子是一个家庭的希望,这件事并不小,很快警察们就联系上了首都钢铁厂。
“钢铁厂的同志你好,我们是大河县派出所的,请问你们厂里的总技术员是叫苏余吗?”
对面的干事很快回复道“警察同志,我们厂里总工确实叫苏余,请问有什么事吗?”
听见“警察”二字,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因此,他们都听见了话筒里传来的有些模糊的声音。
“我们调查到,苏余同志的爱人曾经来大河县工作过,并在大河县医院生产。”
“最近发生一起恶意调换孩子的案件,嫌疑人已经被控制了,据她供述,苏余同志的孩子,极有可能被人调换了。”
“苏余同志的亲生孩子在大河大队,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让通知苏余同志来一趟吗?”
所有凑过来的人都震惊了,等接电话的干事恍恍惚惚地挂了电话,许久,才有人开口道
“这啥意思啊,老苏的孩子被人调换了?他的孩子是假的??”
“警察同志的电话都来了,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我记得老苏的大儿子已经二十几岁了,他的爱人十几年前去过江北省工作…所以说,老苏的小女儿被人换了?老苏的小女儿不是亲生的??”
“我记得他的小女儿很优秀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文工团工作了,而且老苏不是天天和我们吹她的女儿吗?”
“唉,你们来得晚不知道,我们工作多年的都知道,老苏的女儿从小身体不好,体弱多病,因此老苏的爱人才会迅速回到首都,这里医疗条件更好,为了这个女儿,他们家可是花了不少钱啊,各种找人找关系,大概花了7、8年吧,才将这个女儿救活啊,那时候老苏天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的。之后更是小心翼翼地宠着这个女儿,从来不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花了这么多精力,付出那么多心血,结果这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
“…你们发现没有,警察同志说老苏的孩子被人恶意调换了,恶意诶,这啥意思,难道对方是故意的不成??”
“老苏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他亲生女儿在大河县,那这个女儿…不会就是犯罪人的吧??”
一时间大家都不敢说话。
如珠如宝、从小娇养、视为骄傲的女儿不是亲生的也就算了,现在还极有可能是犯罪人的??
更何况警察同志说苏余的亲生女儿在大河大队…说得好听,但那不就是农村吗?所以说,老苏的亲生女儿被换到了农村吃苦,然后罪犯的女儿被老苏一家从小宠着,花了大钱治病、甚至安排了个好工作???
光是听着,干事们都震惊了,稍微代入一下,那更是无比愤怒。
一时间,大家开始犹豫,要怎么和老苏说这件事。
这时,突然有人开口道“老苏??”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笔挺工作装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门口,背着光的原因,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模糊不清。
更重要的是,他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将他们的话听去了多少。
瞬间,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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