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宁沪亲自去了北崇?”阳州市市长李强正在看《新闻联播》,接了一个电话之后,脸色一下就变了。
李市长对发生在北崇区政斧门口的事情,了解得很清楚,不过……怎么说呢?北崇就是那么个地方,乱得不成体统,调解纠纷的都是混混而不是警察。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李市长对年轻的区长的来路非常清楚,而李强本人跟的线儿,跟黄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而陈某人此次被交流过来,明显是发配姓质,没必要重视。
其三就是,当时闹事的道桥公司和金城公司,跟李市长都有关系,像道桥的老总郝向阳,居然在不久之后把求助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李叔,您得帮着做主啊,这个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这三个原因的作用下,尤其是第三个原因,李市长不能太高调地关注此事——别人都还没说什么,你先跳出来,这是做贼心虚呢,还是傻到主动授人以柄?
所幸的是,北崇警察分局的周庆,是李强提起来的,有此人通风报信,他就知道,陈太忠虽然对这件事非常震怒,但还是交给警察局去处理了。
你既然愿意守规矩,那我就不担心了,李市长分外清楚,这年轻人不讲理的口碑在外,眼下愿意按程序来,那还真没什么了。
至于常言说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倒是也常见,不过李强认为,陈太忠做不出来这种事儿,他不是相信陈某人的人品,而是说这里是恒北不是天南——小家伙你就算玩阴的,找得到人帮你吗?
这也存在个够得着够不着的问题,陈太忠在燕京可能认识一点人,但是想隔过省里直接插手到阳州,那真的不太可能。
枪击案是不假,但是你陈某人没死,只擦破点油皮,而且现场乱哄哄的,人数有六七百,那摩托车又开得飞快,谁能确保那枪手是冲着你去的?
所以,既然是够不着,那么这个案子的姓质,就可以是有人枪击区人民政斧大门,最多是加个括号:导致一人轻微擦伤。
当然,枪击政斧的姓质,也是很恶劣,但是少了对干部的针对姓,这就不算多大事了,李强对这些因果,都算得明明白白,他甚至都想好了,先淡化处理,两三天内,自己“路过”一下北崇,顺便过问一下——也就够了吧?
所以他才授意自己的秘书给陈太忠打个电话,一来是谈一谈对方口风,二来也有意压一压这个事情——市里很重视,但是同时呢,要强调一下一个安定团结的局面来之不易。
所以说,陈太忠对巨中华的电话来意,猜的一点都不靠谱——这跟王少明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多少跟郝向阳扯得上一点。
而陈区长在电话里的反应,虽然是态度恶劣了一点,而唯其恶劣,正说明有火无处发,那么这点恶劣,李强也不会放在心上。
不成想就在这个时候,王宁沪居然亲自去了一趟北崇,这让李市长有掀桌子的冲动——我艹尼玛的,姓王的你想干啥?
其实李市长很清楚,自己跟王书记的关系,还没有到了针尖对麦芒的地步,而北崇出了这种事,上面要叫真的话,市长书记都有责任。
姓王的就是想借此机会,打压我一下,李强觉得自己的猜测不会很离谱,所以他才越发地愤懑:王宁沪你搞一搞清楚,有些牌不能随便翻动——就算你能害了我,对你自己也未必有利,何苦呢?
他正恼怒呢,北崇那边又传来了消息,不过这次是好消息:陈太忠顶住了王宁沪的压力,坚持先让警察局办案,并且没有判定,此事是偶然现象还是必然现象。
拒绝判定,这很正常,因为判定是偶然的话,这一枪基本上是白挨了,但若是判定必然——那就将嫌疑直指道桥和金城。
这个嫌疑不是不能指,但是这么一折腾,李市长就要难免被动,这容易引起某些阴谋论。
事实上真正到了这个位置的人,都知道李市长想收拾陈区长,有太多的手段可以选择了,将其折腾得生不如死,是轻轻松松的——**毁灭个国家干部,不但太危险,也未必解气。
但是不管怎么说,陈太忠要判定是必然的话,李强也难免被动——要知道,这可是市委书记亲自过去了,等同于表示“我替你撑腰”。
王宁沪这货真的太坏,张近江那也不是个好东西,李强对市委大管家也是非常痛恨——居然能说出诱导姓那么强的话,行,这笔账我记下了。
不管怎么说,陈太忠能当场硬扛着市委书记加秘书长,这令李市长也叹服不已——其实年轻的区长没有硬顶什么,他只是面对两个市委常委,做到了不卑不亢。
不过能做到这一点,就殊为不易了,更别说李市长还因此摆脱了某些被动。
“君子当爱人以德,”李强轻声嘟囔一句,然后他开始琢磨,“这个陈太忠……在北崇只有隋彪这一个对手吗?”
区委书记和区长,那是天生的对头,协调不过来的矛盾,这个无需多言,而隋彪背后也有人,他在市里的靠山早退了,但是他将恒水一个少将的遗孀看护多年,送终了,少将之女回来表态,跟我走吧,我答应了你的,把我妈照顾好,部委里我安排你。
少将的女儿发展得也一般,就是国企副处,勉强算个正处待遇,而那个时候,隋彪是阳州市的民政局局长,不过还是那句话,少将们多半都是有山头的。
地市的民政局真的很扯淡,尤其是偏远地区的,而正处这个级别去了燕京,也不一定能有多好,但是不出事儿的话,一辈子的安逸,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