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修走到三人边上,认真地对他们说:“今天的观众比我预想得少很多……”
“要不,我们改到明天?”
战励突然冒出一句瘆人的话,“不,再少的观众,也不能影响表演,不能辜负每一个观众的期待,是表演者应有的素养!”
其他三人吃惊地看着战励,心里想,战励是怎么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卡通全息屏上变换出硕大动态的数字倒计时:10、9、8……3、2、1!
兔小姐今天换了一套亮眼的紧身服,只见她从狗嘴巴里面跳出来,单手握住一个狗耳朵,接着摆臂一个大回环,跳出屏幕,漂亮地落在舞台正中央。
“亲亲世界的宝贝们,我们又在中央舞台见面了,今天的舞台表演你们期待么?”
话音刚落,四周传来轰鸣般尖叫和鼓掌的系统音效。
兔小姐在台上拿着麦克大声说:“谢谢大家的鼓掌,今天一共有十四名玩家报名参加表演,我们现在请第一位选手大赖上场……”
身材魁梧的大赖接过话筒,他电子手环上清晰的显示着数字1。
珀莉在台下脸色一沉,“这是大赖最后的机会了。”
列夫向叶修他们说:“这个大赖已经第三次表演了,态度每次都很温柔,很有礼貌。不像其他人,要是前面几次失败,要么放弃,要么歇斯底里地质疑系统。”
叶修看到珀莉和列夫的电子手环显示为4,不由地眉头一紧,心里想,其实这对情侣,情况也没比大赖好多少啊。
大赖朝着大家憨憨地鞠了一躬。他张大嘴巴,开始哼唱:“阿门阿前一棵葡萄树,阿嫩阿嫩绿地刚发芽,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不过大赖的音调不准、咬字诡异、抢拍严重,活活把一首儿歌唱成口水歌,引得台下观众哈哈大笑。
“大赖这是怎么了,一次比一次唱得邪门……”
“大概是只剩一天,脑子疯魔了吧……”
……
珀莉和列夫沮丧地看到大赖一无所获得走下台,原本想上前拥抱安慰,没想到大赖飞奔冲向西南边。
众人追了上去。
大赖不停地跑啊,跑啊……直到跑到湍急的狼河边,先是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大步冲进河中。
“大赖,别做傻事!”列夫朝着他大喊。
大赖别过头,眼眶里全部都是泪水,“这是我最后一天了,明天凌晨,我就会成为魔王团的猎杀对象,与其这样,倒不如现在死了……”
列夫努力劝他:“或许,或许还有其他办法呢!”
“你别骗我了,十二天里,我想尽办法,仔细研究豹子团的表演,努力模仿每一个成功案例,但最后还是四不像,我好没用啊,我好失败啊……”
叶修上前说:“你比台下的观众强多了,他们笑话你唱儿歌,但其实他们不知道,这是你深思熟虑之后才采取的策略。”
众人疑惑地看向叶修。
8贰寒阳在后台摇着脑袋#我们的心理学博士又要开始糊弄人了……#
贺小君倒是严肃地说#要是能糊弄他不自寻短见,倒也是一件好事。#
“大赖,你是仔细研究了昨天十二号选手雪贝贝的表演,才决定唱这首《蜗牛和黄鹂鸟》的是不是?”
大赖在河水中停止步伐,别过头。他的表情似乎在说,你怎么会知道……
“你是觉得雪贝贝通过一首适合自己的儿歌,获得了系统的青睐,所以你也可以找到一首适合自己的儿歌,然后像雪贝贝一样,获得幸运宝箱,对不对?”
话音刚落,大赖朝着天空大吼一身,尽情地哭起来,“可是……可是有什么用呢,结果还不是一样,我的努力分毫不值啊……”
叶修继续靠近他,“评估结果是系统给的,努力是一种自我要求,坚持是一种自我纪律,你不应该因为系统的结果而否定自我。”
大赖朝着他大吼,“不是我否定自我,而是系统不再……不再给我机会了啊……”
“或许系统给了你另一种形式的机会,只是你没看到。你在十二天的时间里,没有灰心,没有气馁,认真计划并执行了自己的三次任务……”
大赖迷茫地看着他。
“你一直想着离开系统,逃脱系统,但是你有想过系统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么?”
“系统里的人都没离开过系统,离开系统的人也不可能回来告诉我们这些,我们如何能知道系统外是什么样子的?”
“既然你不知道系统外是什么样子的,所以逃离系统只是一个伪命题不是么?很可能离开系统的那一刻,你就会死,那逃离系统又有什么意义呢?换一个角度来说,如果生命周期的最大限度就是十二天,而那些通过表演得到幸运宝箱和毕业卡的玩家反而是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呢?”
列夫和珀莉无比错愕地看着叶修。
“你是说,我们玩家的生命原本就是只有十二天,而拿到毕业卡的玩家,不是逃离成功,而是更早死去?”
“起码,在亲亲世界系统中,你找不到一个案例来证明我说的是错的,没被证伪前的命题,就值得考虑和采纳……目前还没有一个案例能反驳,在系统中活下十二天是最好的生存方案。”
大赖的脸部表情有些松弛了下来。
8贰寒阳看得目瞪口呆#心理学博士真是有一套啊,这样危险的辩证观点,都能把他强硬地扭转回来。#
贺小君有些疑惑#不过我完全没想到,叶修会为了一个刚刚碰到的npc费这么多口舌……#
袁小莹似乎明白叶修的心情,对着麦克说#与其说他在劝大赖,不如说那一番话是说给列夫和珀莉听的。#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