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匈奴的强大,让去卑一天比一天膨胀,认为中原连年战事不断,而匈奴却一直在休养生息。
休养多年,匈奴人口成倍增长,去卑也是在认为与中原已经有了一战之力的情况下,才下令刘猛出兵云中。
他显然没想到,历经多年战乱,如今的中原不仅没有败落,反倒更加强盛。
刘猛到了云中,只是在初期讨了些好处,曹恒出兵以后,他是再没讨到任何便宜。
云中被围,左谷蠡王渡过白渠前去驰援,在白渠北岸遭遇文鸯率领的魏军和呼厨泉率领的匈奴勇士。
人数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可不知为什么,左谷蠡王却隐隐感到不安。
潮水一样的匈奴人向着呼厨泉和他率领的匈奴勇士扑了上去。
就在他们将要到达箭矢可以射中的距离时,一声巨响让左谷蠡王陡然一惊。
第一声巨响传来,紧接着就是第二声、第三声……
不少向前推进中的匈奴大军在巨响声中连人带马倒了下去。
曾经见识过大炮威力的左谷蠡王,听见巨响的同时,扯着嗓门喊了起来:“魏军有大炮,找到他们,给他们干掉!”
爆炸声中,匈奴人乱哄哄的四处奔走。
他们要是不乱,或许还不会踩到更多的地雷。
乱起来的匈奴人根本没有任何章法,骑着战马的他们即便不打算乱跑,被爆炸声惊着的马匹也慌乱的载着马背上的匈奴人四散逃窜。
逃窜中的马匹踏着地雷,轰响声此起彼伏。
奉命寻找魏军炮兵的匈奴人,四处搜寻了半天也没见着炮兵的踪影。
一名在炮火中被炸到灰头土脸的匈奴头领来到左谷蠡王身旁:“启禀大王,我们找了半天也没见到魏军炮兵,他们的大炮好像是从地下发射的。”
左谷蠡王一愣,陡然想到离开河套之前,羯人曾经说过的地雷。
“是地雷。”他向匈奴头领喊道:“快让勇士们撤下来!”
左谷蠡王反应过来的显然有些晚了。
冲向呼厨泉所部的匈奴勇士,已经在雷区中乱成了一团。
观望着爆炸连连的战场,呼厨泉先是高高举起手臂,随后猛的把手臂往下一按。
当他把手臂按落下去,早就张弓搭箭做好准备的匈奴勇士纷纷松开弓弦,无数箭矢随即飞向乱作一团的左谷蠡王所部。
此起彼伏的爆炸,把左谷蠡王所部匈奴勇士全都给炸的懵了。
匈奴人四处乱蹿,想要尽快离开雷区。
可他们越是急于离开,越是被陷入雷区中无路可走。
箭矢落下,很多避开了地雷的匈奴人中箭落马。
眼看着勇士们乱了起来,占据对己方越来越不利,左谷蠡王喊道:“让勇士们全都回来,背靠白渠扎营。”
命令虽然传达下去,但是乱成一团的匈奴人哪里能够立刻撤回来。
呼厨泉也不下令让麾下匈奴勇士冲锋,只是列阵在数十步开外不停的放箭。
伴着连绵不绝的爆炸声,陷落在雷区中的匈奴人成片成片的倒下。
当爆炸声终于止住,匈奴人聚拢在左谷蠡王附近的时候,雷区残留着无数人与战马的残肢。
战死的匈奴人,有不少是先被箭矢射杀,掉落马背以后,又被爆炸掀起,从而成为残肢碎肉。
宁静下来的战场弥漫着浓重的硝烟,水边的左谷蠡王也被硝烟呛的不住咳嗽。
从战场退下来,死里逃生的一个匈奴头领很是狼狈的来到他面前:“大王,魏军早就有了部署,他们用大炮把我们轰的根本抬不起头……”
被炸懵了的匈奴头领还不知道,他们这次撞见的根本不是大炮,而是埋设在地底的地雷……
“让人弄些木桩过来。”左谷蠡王向那个匈奴头领说道:“把木桩弄成一截一截的滚木,往刚才爆炸的地方滚过去。”
从羯人那里听说过一些有关地雷的讯息,左谷蠡王大概也知道一些应对的办法。
虽然不是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匈奴头领还是答应了一声,带着一群勇士找木桩去了。
白渠岸边生长着一些树木,匈奴人砍伐了这些树木,截成一段一段的滚木,依照左谷蠡王的吩咐,把滚木推向雷区。
滚木在雷区里滚动,还真触发了一些地雷。
稀稀拉拉的爆炸声响起,每一次爆炸,推出滚木的匈奴人都会浑身打个激灵。
率领勇士列阵的呼厨泉看见岸边匈奴人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头。
他身后的一个匈奴头领问道:“大单于,左谷蠡王这么弄,怕是会把地雷都给弄炸了。”
“哪有那么容易。”呼厨泉说道:“他们没把地雷给踩完,我们也没办法出击。等到他们冲过雷区,我们再杀上去,才能一举破敌。让勇士们都不要焦躁,先在这里等着,我倒要看看他们能做什么。”
呼厨泉没打算发起进攻,匈奴头领也不敢多说,只得传令去了。
与此同时,观望着战况的文鸯嘴角却浮起一抹笑容。
他身旁的副将见到笑容,诧异的问道:“匈奴人在破坏雷区,将军怎么反倒发笑?”
“你觉得他们能把雷区整个给破坏了?”文鸯向副将问了一句。
“即便不能整个破坏了,至少也可以毁掉多半。”副将说道:“这样一来,地雷可就炸不死多少匈奴人……”
“地雷能炸死的匈奴人毕竟有限。”文鸯说道:“刚才死在雷区的匈奴人,多半都是被箭矢射杀。真正被地雷炸死的,其实并没有多少。”
文鸯的说法,副将当然是认同。
除了早期对付羯人,在对方完全不了解新式军械的情况下,大炮和地雷等兵器确实造成了不少杀伤。
可到了后来,它们多少被地方所了解,杀伤力也就变得越来越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