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看到那张小脸上绝望而又破釜沉舟的神情,他心头微微一缩,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你的事情,你先走吧。”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送到医院来的,我可是要负责到底的。”
这话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但她现在已经没有心情去反驳了。
脑海中,全都是唐亦洲的影像。
沉默,在两人之间涤荡开来,洛梓航安静靠墙站着,像是陪伴一样,而钱米始终保持着一个动作,背脊倔强的挺着。
突然,病房的门猛然被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踏着凌厉的步伐跨了进来,下一秒,男人凌厉的拳头朝洛梓航挥舞了过去。
“唐亦洲,住手。”
在他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洛梓航的时候,病床上的女人蓦然开口,目光如箭一般射了过来。
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唐亦洲心头一惊,拳头下意识的松开。
疾步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肩膀:“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去绿园山庄?”
“为什么?”钱米抬头,伸出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一根一根,慢慢的将他的手指掰开,“难道你爷爷亲自请我,我还能不去吗?”
说完,她转头看向洛梓航,大眼中带着疏离:“麻烦你出去,带上门。”
险些被当成沙包打的男人丝毫没有畏惧之意,而是上前一步:“我就在门口等着,如果有什么事情,叫我。”
话音落下,唐亦洲那双冷厉阴沉的眸子对上他的,下一秒,厉声的一声滚从他口中而出。
听到这声滚,洛梓航冷笑一声,递给钱米一个安抚的眼神,转身朝门外走去。
等门关上之后,唐亦洲的怒气显然还没有全部消失,但还是按捺住,轻声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好的很。”钱米有些冷淡的别开头,唐亦洲的手正要抚上她的脸,硬生生落空。
“到底怎么了,爷爷跟你说了什么?”静了几秒钟之后,唐亦洲开口。
钱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低垂着头,安静了几秒才开口:“唐亦洲,我们就这样算了吧。”
此话一出,男人高大的身形倏然僵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算了吧?
她抬头,目光之中都是哀伤和绝望:“我真的很累了,唐亦洲,我们……离婚吧。”
离婚两个字宛如平地一声惊雷,在病房炸开,也在唐亦洲的胸腔中炸开,炸的他的脑中废墟一片,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像是在逼迫自己一样,钱米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指甲嵌入掌心,带来疼痛的同时,也带来了力量。
“唐亦洲,我试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得到答案了。”
女人的声音很低,低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份答卷,我选择给一个最烂的答案,我们离婚吧。”
话音刚落下,肩膀被狠狠钳住,那张俊脸离自己不过几厘米,眼中却仿佛有滔天怒火存在,里头像是有巨浪,似乎下一秒就要狂奔而出。
“就因为妈这件事吗,我说了,这跟你没有关系,这是误会,你不会无理取闹。”
“是不是爷爷跟你说什么了,钱米,我说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情,我们离开……”
“离开这里?”她冷冷地接话,“然后以后大家都说是我把一个堂堂的集团总裁拐跑。”
“不是这样,记不记得我们说过,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都要跟对方说明白,不要有任何隐瞒,告诉我,爷爷跟你说了什么?”
“好,我实话实说。”像是破釜沉舟一样,她抬头,露出一抹微笑,但这笑容却让唐亦洲觉得心惊。
“你爷爷给我两个选择,跟你离婚,或者让我为你妈妈落下楼梯的事情承担责任。”
唐亦洲心中猛然一窒。
“我已经厌烦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家族,就是一大堆狗屁的事情,看着表面君子坦荡荡,实际上肮脏的不行。”
“我是真的烦了,我明明很自由,为什么要为了你这样委曲求全,这样把尊严踩在脚底下。”
“我去找爷爷。”唐亦洲不再说什么,转身朝门外走去。
“你不用多此一举了,我已经做好决定了。”
唐亦洲回头,朝她一笑,这笑容之中,有包容,也有无奈。
“我知道你现在在生气,所以情绪不稳定,我不会怪你,这些话我也会当做没听过,我现在马上去找爷爷,待会我派人送你回去。”
说完,提步,出门。
看着那个类似于落荒而逃的高大身影,钱米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是的,一种如犹如灭顶一般的绝望。
唐亦洲,你这是何苦呢?
刚走出病房的门,洛梓航看向他那张郁色满满的脸:“看你这副表情,就知道你们谈的并不愉快。”
话音刚落下,眼前一闪,下一秒衣领就被狠狠的拽了起来。
一双漂亮的黑眸此时此刻如同燃着烈焰一般,要将眼前的人焚烧殆尽一般,他开口,一字一句的警告。
“洛梓航,你如果再敢靠近她一点,别怪我手下无情。”
“哦,你想怎么手下无情,不过我这洛梓航怕天怕怕地,偏偏最不怕威胁了。”
他吊儿郎当的说到,桃花眼却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意思。
唐亦洲冷然一笑,蓦然松开,跟看一个小丑一样看着他:“洛梓航,你还真是高看了自己。”
说罢,不再看他一眼,大步朝前面走去。
洛梓航整了整被弄歪的领子,准备进门的时候,却看到钱米已经收拾好站在病床面前了。
“你这是……”他不解的问道。
“我没事了,我回家了。”
“回家?”洛梓航皱眉,“你不是……”
“我说的家,不是唐家。”说完最后一句话,钱米打开房门,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