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泽才从外面回来,正处理生意上的事务,听得门外顾九声音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待得见女儿脚步轻快的走进来,诧异的笑道:“阿九回来了?”
顾九笑眯眯的给顾承泽请了安,一面撒娇道:“父亲这是什么话,就这么不欢迎女儿回来么?”
闻言,顾承泽睨了她一眼,吩咐仆从给她倒茶,道:“小没良心的,为父倒是希望养你一辈子,也不知是谁不中留的。”
听得这话,顾九嘿然一笑,接茶道了谢,在顾承泽左侧下首的椅子上坐了,道:“父亲疼爱女儿的心思,阿九最知晓不过了。”
她先将寻到孙伯殷的事情说了,果然见顾承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笑容:“蓝儿那孩子体弱,若是这位神医当真有本事,顾家花多少银子都在所不惜的。”
他说到这儿,又道:“倒是难为你了,那大夫可有为难你?”
顾九摆手笑道:“神医虽有些脾气,但却是个心地好的,并未为难便答应下来。”
她说着,又道:“不过女儿今日来,却不止是这一件事,还有另外一桩。”
见顾九收敛了笑容,顾承泽也放下了手中的笔,挥手让仆从们都退下,待得房中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才道:“说吧。”
顾九沉吟一番,将自己想好的说辞和盘托出:“其实今日来,夫君也嘱托我跟您说几句话。当今圣上勤勉朴素,一向节俭惯了,我朝上下官员皆效仿,顾家虽不是官家,却也是皇商,可家中行事,未免有些奢靡了。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便是把柄一件。”
说到这里,顾九顿了顿,瞧着顾承泽的脸色郑重起来,便又继续道:“且我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有人盯上了咱们家,所以夫君托我跟您说句老话,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说完之后,顾承泽的神情有些冷峻,到底顾忌着顾九还在,因勉强缓和了神色,点头道:“你回去告诉世子,就说我知道了。”
顾承泽瞧着女儿的脸上满是担忧,心中又有些不满,这女婿本是好意,只是阿九一个小姑娘,焉知不会被这几句话给吓到?
因此他又放柔了神情,宽抚道:“你放心,为父心中自有分寸,不会有事儿的。”
他总觉得顾九还是小孩子呢,可一眨眼,稚童已然成了人妇,也要主一家事务了,纵然他不舍得,但女儿终归是大了。
得了顾承泽的话,顾九便也安心下来,复又恢复了笑容,道:“爹爹做事,女儿自然是放心的。您也不必太过紧张,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咱们顾家一向持身正,也不怕那些人手段下作。”
顾承泽笑着应了,略与她说了几句,便道:“昨日你走后,蓝儿找不到你,哭了小半夜才睡下。你今日既然来了,去看看她吧。”
顾九先前就挂念顾念蓝,此时听得这话,顿时起身笑道:“那女儿先去看看,父亲您且忙着,我便不搅扰了。”
顾承泽温和的笑着点头,待得顾九起身走了,他方才敛起了笑容,神情冷肃道:“去,将大少爷请过来。”
“父亲。”
顾鹤鸣进门时,看到的便是顾承泽浓眉紧锁,他脚步微顿,挥手让人出去,这才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印象里,上一次顾承泽这个表情,还是小妹出事,执意要嫁给秦峥的时候。
听得他的声音,顾承泽抬起头来,道:“近来收到的书信还频频么?”
这话一出,顾鹤鸣的脸色也微变,沉吟道:“回父亲,那位的示好不断,这几日尤甚。”
毕竟,顾家几日前嫁女,可谓是风光无限,这样的示好机会,那位怎么可能放过。
他说到这里,又小心翼翼的问道:“可是出什么事儿了么?”
顾承泽叹了口气,将顾九的话说了一遍,末了又道:“虽说今上是勤俭之人,但这京中铺设排场者并不在少数。顾家虽富,然底蕴较之那百年世家却次之,如何会因铺张被人盯上?更何况,秦峥身在大理寺卿,他让阿九来传这些话,怕是大有深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