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允慵懒的目光倏忽变得凌厉起来,嗓音低沉道:“凌云现在是不是还在天牢里?”
“不错。”
李瑞允目露杀机,一字一顿道:“你去通知李之山,安排几个可靠的人杀—了—他—”
丁进之脸色倏的一变,脱口而出道:“什么?……”
“怎么,丁大人不会是因为顾忌着他是何禹廷的儿子,而下不去手吧?”李瑞允阴鸷的的目光转了转,冷冷道。
丁进之悚然一惊,随之眉毛一挑道:“李公子何出此言?别说这凌云是何禹廷的儿子,就算他是我丁进之自己的儿子,如果敢与我们对着干,我一样也不会放过他!
“更何况,凌云这个臭小子以前与吕文成勾结一气,屡屡与我丁府为仇作对;要不是他,我的儿子继武也不会惨死于刑部大堂……
“如今,他终于落到我们的手里,我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又怎么会下不去手呢?”
丁进之越说越悲,双目渐渐变得赤红,原本平和的气质倏然变得阴冷狠戾起来。
李瑞允点点头,“你说的不错,凌云同吕文正那老儿素来沆瀣一气,为虎作伥;此人不除,确是后患无穷。“
“只是何兄那边——”丁进之微微皱了皱眉道:“如果我们真的杀了他的儿子,又该如何向他交代?……”
李瑞允轻轻勾了勾唇角,狭长的眼神变得遥远,“丁大人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问出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来?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难道你一定要选择让何禹廷能够抓到把柄的那种吗?”
丁进之三角眼微微眯了眯,会意地笑了,“李公子果然高明。”……
却说常青公主,自从凌云出事之后,一直心情沉重,愁肠百结。
她整日闷闷地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茶不思,饭不想,只是长吁短叹。
原来,那日凌云去刑部尚书府向吕文正辞行、却一去不复返;后来又传来太子暴薨、凌云因此受到牵连、被打入天牢的消息。
惊悉此讯,常青公主如雷轰顶,一时手足无措,哭倒在地。
现在想来,她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何禹廷的话,坚决果断地阻拦凌云去刑部尚书府。
如果当初凌云没有去刑部尚书府,没有去找吕文正,就不会被牵涉到太子之案里面,也就不会身陷囹圄、面临这样的险恶之境了。
现在好几天过去了,却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自己的麟儿究竟怎么样了,在天牢里有没有受苦?
思来想去,她寝食难安,忧心忡忡,便来找何禹廷商量对策。
何禹廷这些日子来被李瑞允与丁进之裹挟着,又时刻担忧着自己儿子的艰难处境,也是心烦意乱,不知所之。
现在见常青公主来找他商议如何解救凌云的事情,更觉得头痛不已。
他那张晦暗无光的脸上此时仿佛笼罩了一层寒霜似的,显得忧伤满面,“当初我便跟你们说过,吕文正是个不祥之人,一个劲儿劝志超不要同他来往,他却固执己见,我行我素,现在可好,出事了不是?”
常青公主泣道:“现在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当今之计是商量一下如何解救他出来才是最紧要的啊!”
何禹廷抬起没有神采的眼睛,茫然望着自己的妻子,“我现在心烦意乱,已失去了主张,以公主之见?”
常青公主亦觉心乱如麻,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解决问题的方法,只痴痴呆了半晌,才轻叹一声道:“我想去天牢里探视探视他。”
“什么,你要去天牢探视他?公主,你疯了吗?……”何禹廷不由脸色一变,断然摇了摇头道:“自从太子出事后,皇上震怒,特别下旨凡是涉及太子之案的重要人犯一律不准探视——你现在却想去天牢探视他,岂不是自己去碰一鼻子灰吗?公主,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碰触这个霉头了!”
常青公主蛾眉一挑,气呼呼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我总不能只眼睁睁看着他在天牢里受苦,而什么都不做吧!”
何禹廷黯淡的眸子里跳过一抹希翼的光采,“那公主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