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奴才吃里扒外、冥顽不灵——来人,把他带出去,凌迟处死!”
终于抓到了那个坏他大事的内奸,又见他一副破罐子破摔、半死不活的样子,李瑞允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怒火,厉声吩咐道。
行刑的刽子手正推搡着丁信往外走,却听一个低沉幽冷的声音道:“且慢!”
李瑞允怔了一下,回头,只见白羽道士施施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道长。”李瑞允斜着眸子瞅了白羽一眼,忽然明白过味来。
白羽双瞳漆黑如夜,氤氲着凉薄的寒意,悠然道:“帮主是不是被这个狗奴才给气糊涂了;要是现在就杀了他,岂不正好便宜了他,而且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么。”
李瑞允轻轻点点头道:“道长所言极是,不过这个狗奴才倒是挺有骨气的,什么也不肯说,又该当如何?”
“哼哼,这么个狗奴才还不好对付?”白羽毫无颜色的唇边掠过一抹邪肆的笑意,“帮主忘了么,凌云又是何等人也,出了名的孤高冷傲,软硬不吃;可是当初落到我们手里,不照样还是被我们拿捏得服服帖帖、乖乖听从我们的摆布么?”
——凌云?说着说着怎么又提起这位何大公子来?听说他也曾经身陷敌手……难道他当初的经历比如今我的遭遇还要惨痛么?
思忖至此,丁信只觉一股彻骨寒意从心底深处渗透开来,浑身已不自觉地打起了冷战。
“先把他带下去,听候发落。”白羽抬手摒退了那些蓄势待发的刽子手,转过脸冷冷吩咐身边的侍卫。
几个侍卫恭恭瑾瑾应了一声,连拉带扯地把丁信带走了。
御书房里只余下白羽道士与李瑞允两个人。
“道长。”李瑞云扭过头来,把探寻的目光望向面前那个最为信任、最为倚重、亦师亦父的人。
白羽道士目光深邃地望着他,狭长的眼眸里缱绻着几分深情,亦含着几分无奈,“唉,不是贫道说你,怎么一关系到凌云的那些事情上,帮主就乱了心智呢?”
“我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李瑞允怅然轻叹一声,幽幽道:“数年前,有一次我在京城里邂逅铁指神算葛中,无意间攀谈起来,他曾告诉过我:我是天枭,凌云是麒麟,而天枭麒麟乃前一世的宿敌,这一世的冤家……”
白羽道士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轻嗤一声道:“这些前尘后世的说法,云山雾罩,纯属无稽之谈;帮主乃精明睿智之人,纠结于这些无聊之事做什么?而且这铁指神算葛中,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哦?……“李瑞允眸光微颤,“道长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么?”
白羽道士垂着眼眸,唇角微抿,“其实刚开始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来在城里无意与他见过几次,发现此人言谈举止不俗,或有蹊跷,于是安排心腹仔细调查,终于发现了此人的真实身份。”
“那他的真实身份是——”
白羽道士冷笑一声道:“他就是练氏五兄妹中的老二练阁中!”
“练阁中……”李瑞允倒吸了一口凉气,半天没有说话。
事实上,他与练阁中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而如今听了白羽的话,他之所以感到震惊,是因为练阁中在练家的身份,是因为他是天枭前帮主练亭中的二哥!
说起这练氏五兄妹,当年那可不得了,乃是江湖上呼风唤雨、赫赫有名的人物。
这练氏五兄妹分别是:大哥练楼中,老二练阁中,老三练亭中,四妹练轩中,五妹练榭中。
其中老三练亭中,就是天枭前帮主,练南春的父亲,也是他李瑞允的义父——每当李瑞允想起与他父女之间的诸多恩怨纠葛,他就觉得五味杂陈;所以现在两人无意间提起他的二哥练阁中,他心里自然也很不是滋味……
“点到为止,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眼下的事吧!”见李瑞允脸色晦暗,有些不自在,白羽道士赶紧转移话题。
“丁信的事情就暂时交于贫道罢。这个小子掌握了不少秘密,要想探得凌云与练南春的下落,也得从他身上找突破口,所以眼下还不能杀他;而且这个小子还是我们手里的一枚棋子,留着他指不定能在什么地方用得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