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念非常高兴,见到工头便热情地上前打招呼,工头嘱咐他好好干。
工程是一个居民住宅房地产项目,交通便利,每天有几路公交车直通市区,周围的配套设施很齐全,一家大型医院正在崛起。叶念当时没有房地产这个概念,这回他听说自己所参与建造的这个项目每个平方达到一万五千块钱的时候,叶念当时感觉谁会买啊?
没想到和叶念一起干活的工友告诉他说:“现在早卖光了,还用你担心啊。”
叶念说:“这不只有个空壳还没建好吗?”
那个工友说:“现在卖的是期房,你明白不?就是边造边卖的那种,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是能买这房子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离谱,居然半个月没有发工资。
叶念忍不住又去会计处推问,会计与上次说得一样,没有多余的现金,现金一到立即会结算。
叶念没有过多地表示担心,感觉情况应该与上次一样,会计暂时真没现金,看着那么大一个工程还有水泥和钢筋露在外面,感觉离工程结束还有一段时间。
于是叶念继续加紧时间干活,觉得有份工作不容易。
由于这段时间叶念从事的是纯粹体力劳动,手都长出茧来了,不过值得庆幸的事是,他的力气变得越来越大,在与工友扳手腕的比赛中,他竟然意外地得了第二名。
两个多月后,也就是离快过年还差十多天的时候,工程竟出乎意料突然结束,工头和会计不知去向。
叶念和一帮工友万念俱灰,事情的结果在很多人意料之中,那就是叶念与工友们被骗了。
工头和会计带着叶念们每人两个多月的工资消失了,这七千多块钱叶念本来是打算寄一半回家,然后另一半留在下来好好改善一下自己跟思思生活的。
工友们把希望寄托在叶念身上,希望他能带他们讨回工资,因为他们也等着拿钱回老家去见老婆跟孩子。
叶念找到当地法律服务部门一查才知道,原来那个工程队都没有注过册的,意思是说工头和会计的名字都极有可能是假的。叶念跟两个工友找到工程的地产商,地产商当然抵赖,他们是付了钱给建筑商,建筑商拿着钱跑了与他们无关。
工友们可能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几番下来没有结果之后,垂头丧气拉着行礼慢慢回老家去了。叶念却不死心,每天在工地上来回徘徊。
叶念坚信这个工程还没有完成,工头和会计还会出现,只要他们出现,他一定要讨回自己的工资。
思思不知道叶念的情况,即便她知道也不懂,她以为叶念还和以前一样,每天冒着寒风准时在村口等着他回去。
这一天叶念在工地上终于迎来了一群人,他以为是工头和会计,急忙跑上前去。
可惜他们不是,刚开始叶念以为即便他们不是工头和会计,也可能与工头和会计有联系,叶念的态度不但引起他们的诧异,还引起他们的愤怒。
当他们了解到是以前建筑商出的问题,他们当中有一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向叶念解释说这个工程的建筑商和装修队是不一样的概念,没有关系没有联系,你们的工资是建筑商欠你们的,我们是装修队的,与他们不是同一个公司,我们彼此都不认识。
听完这样的解释,叶念当场气血攻心,忍不住吐了一口血倒在地上。
那个装修队见叶念吐血,以为闹出了人命,他们把叶念扶起来问叶念要不要上医院,叶念迷迷糊糊感觉心里很难过,表面却说:“没事。”
听着装修队里面那个看起来比较和气的那人骂了几声那工头是人渣之外,叶念便离开了他们,他慢慢地走了回去。
回去之后,叶念就开始生病。
叶念刚开始只觉得浑身不适,后来感觉这一天出奇的冷,思思把所有的被子压在他身上,他还冻得发抖。
思思她说:“你是不是生病了?”
叶念说:“我只是有点冷而与,睡一会就没事。”
思思搬来那个电热器,插上电后,整个屋子开始变得暧和,不过很快他又感觉口干舌燥,头皮发胀,于是思思把电热器的插头拔了,屋子不暧和之后,他又变得整个人像堕入冰窖一般。
叶念从出生到现在从没有过这次的感觉,他有种自己要即将死去的预感,看着思思模糊的脸孔,他感觉自己离思思越来越遥远。
和很多父母一样,叶念对死亡没有一丝惧怕,他只是不放心思思。他担心自己死了之后,思思跟了房东夫妇那样的人,她一定会很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