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一片沉默,那刘伯全的心里面陡然升起了一阵寒意,不由的退后了一步。
反应过来之后,心中又有些恼怒,却也不敢瞪钱多多。
……
叶文军见叶文茂迟疑了,就知道他打退堂鼓了。
心里冷笑,也不看叶文茂的脸色说道:“二哥,今日我话就说到这儿。
二哥若是真有心,就自己去看看五哥的病怎么样了,或者跟我们回老宅看看咱爹娘也好。”
韭芽她说的没错,她真的跟叶家没关系了,就算那八十两这次都孝敬了五哥,那他们也不可能借出来的。
何况,自己以后都不想再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以后他要对自己俩个儿子严加管教。
等过几个月,他就重新拿起书本,去跟人学算账,以后也好有个营生。
他有信心,能学出个人样来。
想到这儿,叶文军跟肖氏使了个眼色,夫妻俩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叶文茂跟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
叶文山得了重病,差点死了!
那自己还去看他做什么?
回头他若也找自己借钱看病,怎么办?
他可不当这个冤大头,老五从来就跟自己不是很亲近,当初他要去茶馆当个账房,都不让他去。
哼~想到这儿,叶文茂扯了扯嘴角,眼里露出一抹冷笑。
也不准备回秀水村了,而是打算去找他的狐朋狗友去花楼喝酒吃肉了。
……
如家客栈里头。
钱山伯想着过一个多时辰就要回钱府了,可这宝少爷带回来的男子,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看来宝少爷是准备将他给带回去了,要他说,这来历不明的受伤男子真没的没必要带回去啊。
可他知道若是宝少爷打定主意的事,他是没有办法劝得动的。
看着躺在床上又涂了好几天黑漆抹乌药膏的男子,钱山伯抽了抽鼻子,这大热天的这人都有点发臭了。
可既然要带回去,钱山伯想了想,还是给他擦擦脸,梳个头发换身干净的衣服。
很快钱山伯就去找叶瑛烧火准备弄点热水给那个男子用,过了一刻多钟,钱山伯端着热水就进了房间。
他放下热水,转身看向床上的男子,暗暗咂舌这人有点高啊。
长手长脚的,虽看着不是很壮硕,但是也是修长精瘦,身上穿着少爷的那件长衫,显得有点短了。
还有那露出的半边被灼伤的皮肤,上面涂满了药膏,看着又可怜又可笑。
钱山伯觉得这么大个子的男人,变成这样,看起来还挺委屈的。
拧干棉布巾子,他就往男子一边没涂药膏的脸上擦去,当初救回他的时候,少爷说他这些皮外伤没有结痂,几天不可以碰水。
于是也没有给他洗过脸,有些灰尘扑扑的。钱山伯花了半个钟,小心的将他半边脸擦洗干净。
边擦边不由皱眉,嘴里嘀咕道:“少爷真是捡来了一个麻烦,这人半边脸都烧成这样了,就算有灵药以后身体恢复了,也是个很丑的丑人了。
而且听少爷说这人的一只手还废了,若这男子真是什么身份贵重的人物,只怕醒来会发疯吧?
但愿少爷,最好不要救回来一个白眼狼就好。”
不过他虽然语气懊恼,但是他还是仔细将他的半边手脸擦得很干净,然后给男子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旧长衫。
若不是少爷说这人可能身份贵重,他才不会让他穿少爷的旧衣服,就应该让他穿车夫阿木的旧衣服才是。
钱山伯撇了撇嘴,接着他就拿来一把大梳子,准备将男子的头发打理一下。
他先将男子扶着让他半靠着放在床右侧栏杆上堆叠起来的被子,然后走到他背后。
就在钱山伯给男子梳发的时候,那男子原本紧闭的双眼缓缓动了动,只是一刹那微芒闪过,又重新闭上了。
钱山伯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一幕的。
男子的胸膛微微的起伏了一下,浑身就有寒意散发出来。
不过,此时的他内里其实已经醒了。
墨澈感觉自己有种浑身浸泡在温水里的错觉,脑袋胀地两个大,浑身感觉有些发痒,眼皮像坠了铅,费尽力气也没能掀开一点。
想抬手,却发现浑身仍旧无力,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自己可能是被人救了。
鼻尖甚至能闻到一些药味,甚至还能感觉到有人在给他梳头发,只是扯得有些头皮疼,让他不由得蹙眉。
可惜他还是睁不开眼睛。
不过方才这梳发的男人嘴里的自言自语,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自己的脸被烧毁了是吗,一只手也废了。
当时那种情况,能捡回来一条命就不错了,他也没有把这样的伤放在心上。
这种程度的伤,对一般人来说是无力回天之术,但他知道这个世上有人能治好他。
只要等他能起来走动了,他就回去。
也不知道今日是何日了?他还跟四大护卫约好了十五月夜要在丹霞山会面的。
若是日子已经过去了,他们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已经回京城禀报这事儿了……
不过幸好捡到他的是这些普通人,而不是他的敌人,否则以着他此时的状况,恐怕堪忧。
就在这时,钱山伯也已经给他梳好头发,他放下梳子,重新让男子躺好。
原本男子被乱发遮住的眉眼,此时完全暴露在钱山伯的面前。
虽说有半边脸涂着黑漆漆的药膏,但不影响另外半边脸的样子。
钱山伯看了看,发现这男人半边脸居然长得温润如玉,眉毛很是英挺,皮肤细嫩而光洁,虽然眼睛闭着,还是能看出原本是一个俊美的少年郎来。
可惜了,如今变成这副鬼样子,只是他看起来为何略有些眼熟……
就在钱山伯想不明白的时候,屋外响起了钱多多咋呼的声音,宝少爷他们回来了。
钱山伯马上端起给男子擦洗的水盆,走了出去。
而这时候外面三人的谈话也传进了屋内,躺在床上的男子耳朵又颤动了一下。
“宝少爷,您回来了?”钱山伯一边把脏水倒在栏杆下的一个水槽里,一边笑着问道。
钱君宝温和一笑,“嗯。待会儿,我们就要准备回去了,所以我们早点回来,对了,那个受伤的男人他醒过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