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做得对!”入夜后,京城张延赏的府邸当中,这位刚刚即任的门下侍郎,对前来报信的家仆说到。
旁边他儿子张弘靖很不理解,便问父亲,“难道阿父也要赞同韩太冲的方案?”
“不,郑文明是我女婿,但更是翰林学士。你得知道在学士院最大的忌讳,就是皇帝知道你把‘王言’(皇帝的说话和想法)泄露给其他人,所以为避嫌疑,我会持反对意见!”张延赏在官场上也是老谋深算的。
“那万一激怒韩太冲,又怎么办。”
“欲擒故纵耳,现在的态势下平凉筑城是免不了的,我们得顺时而动。万一唐蕃间真的爆发战争,而我唐又有不利的话,凭着我当初的反对言论,也方便留条后路,趁势制胜。”
“那韩太冲入京后,父亲应当如何自处?”
“你不用担心,我毕竟是当朝宰相,一旦我持反对态度,韩滉必然会花资本来拉拢我,这对咱们来说反倒是件好事。”张延赏抚须,看来早有定夺。
整个京城,随着韩滉随即的到来,和蝗灾的加重,开始变得风雨更炽。
韩滉、张延赏、皇帝三派阵营,都各有各自的心思。
而汉中的兴元府,则迎来平静而惬意的九月。
整个赤崖到山河堰,至勉县黄沙河地带,麦子和稻谷都获得了大丰收,营田的军士们欢声笑语,争着把新收割的成千上万车的稻谷送入到赤崖仓里,周路车马回旋不绝。
而兴元少尹高岳,和府内的重要僚佐们,则亲自主持了盛大的“秋社庆典”,由此来向城隍和土地神报功,并且高岳还亲自撰写篇给兴元府城隍的祝文:
“兴元府少尹,梁、洋、利三州都团练使,检校吏部郎中高岳谨具酒肴,昭赛于我府城隍之庙,祭城隍之神,我告于神,神能感我,云才作叶,雨已垂丝,既开丰稔之祥,敢怠馨香之报?神其无羞我小邑,勿替元功,永荫庇我兴元城郭沟池、禾菽桑稻、人生军计——守臣愿奉职,孰敢不虔?”
“孰敢不虔?”所有州县来参加祭拜的刺史、县令等,都齐声奉香祷告起来。
秋社后,兴元府军民们再接再励,开始垒起高疄,抢种二麦。
这下连百姓们都开始踊跃种麦,稻麦混种两熟制迅速在整个府州县推广开来。
而天汉楼处,则成功筑起了兴元府的“泉宝楼”,此楼实则是座仓廪,一层储藏布帛,二层储藏铜钱,其下有五座转输厅,各有车马道通往城南码头处——汉川边,无数帆船来往,其边的城墙下,立着一排排的邸肆,大部分都是白草军或代理人经营,码头的人夫背着各种货物,顺着水门梯道拾级而上,将财赋送入到高耸巍峨的泉宝楼里,或送至城中南北市售卖。
“二位使君,我高岳和韦皋,当然赞同韩南阳的见解!”楼宇当中,高岳在和洋州刺史赵光先、利州刺史王佖碰面后,十分爽快地加入到李晟.韩滉的联盟里,并表态全力支持平凉筑城的计划,“如今关中蝗灾严重,我兴元府在斛斗米外,愿再出五万石备水旱的稻谷,先送至京师,缓陛下及官民军之急。”
“那自是甚好,合川郡王托我俩传话给少尹,合川郡王随即也要入京奉朝请,圣主可能不日同样要宣少尹与韦军使、严廉使(严震,巴南观察使)、吴使君(吴冕,东川节度使)入京,请少尹届时秉承与郡王的情义,做持衡之论。”看来,李晟真的要和韩滉联手,决心要在平凉推行筑城大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