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正心乱如麻,却听门外有人声,他便喊道:“是谁?”不知是哪个弟子如此不知轻重,掌门在此,他竟还敢来聒噪!
那弟子听令也不进来,只在门外拱手道:“掌门师祖、云汉师尊赎罪,弟子实在有要事禀报——”
“快说!”
“这个,薄、薄师兄回来了,指认暗害他之人是纪楚羽。弟子们不敢擅自做主,只能来回师尊……”
薄楚言回来了?不是尸体丢失,是根本没死?
李靖强压怒气,本想摆摆手叫他退下,又想掌门人还在身边,只得假装关切站起来道:“那薄楚言现在伤势如何?纪楚羽人又在哪里?”
“薄师兄伤势倒是不重,纪楚羽下落不明,是否派人追查?”
“追查,自然要追查!”李靖的手举重落轻,放在桌子上没发出一点声音,“抓到纪楚羽,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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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云汉居中院弟子房却是一片祥和景象。天墉上下弟子们都在搜捕纪楚羽,新进小弟子们帮不上忙,却也没了约束,大家便凑在一起玩乐。小荃是踢毽子的高手,那五彩毽子碰上她的脚如同听话的小鸟一般翻飞舞蹈,引得年纪相仿的弟子们都扔了功课围观。
路芬芳也回来了。她纵了纪楚羽和余楚嵘两个回云汉居,两人被符虫噬咬的狼狈之状已经被许多弟子看见,不消她到处散布谣言,大家放开了去猜测争论,到时候众口铄金,自然有李靖受的;
她又在掌门出关的节骨眼上放了薄楚言出来。指认纪楚羽是凶手,李靖为息事宁人只能将此事全推在纪楚羽身上,并向桑柔轩低头认错。她原本希望纪楚羽亲口说出李靖夺白水、杀弟子的恶行,但现在看来恐怕不行了。掌门提前出关,为的就是解决白水与天墉水脉受污一事,南宫烁夜已死,掌门只能依赖李靖。定会暂时保全他的声名。
如此。路芬芳虽没能一举击溃李靖,但到底将他逼进了更难受的境地。接下来怎么办?她的伤已经痊愈,已经没有理由继续待在天墉城了。
路芬芳独自坐在廊上。看着小荃的毽子飞起又落下,眼神中充满了忧虑。她望向走廊尽头,发现那里有个小小的身影也在发呆,竟然是童豫。
童豫很快发现了路芬芳的眼神。主动走过来笑道:“连姐姐伤都大好了,却还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是不舍得离开小荃么?”
童豫本是老于世故之人,看破路芬芳的心事不足为怪。路芬芳拍了拍裙子上的落花道:“我唯有小荃一个妹妹,小荃也只有我一个姐姐。若我离去,阿豫肯替我照顾好她么?”
“这个自然。请连姐姐放心。”童豫说道,“不过比起小荃,我的处境更不容乐观啊。”
“此话怎讲?”
“连姐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么?白水受污。本来应在闭关的桑柔仙子已经身故,她大弟子袁君荇生死未卜。短时间内没人能教授我和雨柔功法。我和她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了。”
路芬芳便看向人群最外围的曹雨柔,从她的眼神不难看出,她也对小荃的毽子功充满赞叹,但她似乎一直自恃大家闺秀,不肯轻易尝试这些小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