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从黑暗到天明，一扇门隔着两个人，都是一夜未眠，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床边的言洛希动了，她起身走出去。

站在门边，她迟疑了一分钟，然后拉开门，酝酿了一夜准备要说的话，在看到外面空空如也的长廊，顿时咽了回去。

她凄然一笑。

她原本要和厉夜祈说，她没有和韩峥上床，不管他相不相信，她都没有，但是此刻面对空荡荡的走廊，她才明白，她不过是一厢情愿。

她萎靡不振地走回病房，站在窗户前发呆，远处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来，刺目的金光洒满大地，仿佛世间再也看不到任何阴暗。

然而这金光，却照不到她心底。

身后传来开门声，她回过头去，看到厉夜祈推门进来，他手里拎着早餐，她熟视无睹的收回目光，继续看向窗外。

厉夜祈将早餐搁在桌子上，缓缓来到她身边，想要伸手将她拥进怀里，刚抬起手，就感觉她的身体隐秘的颤抖了一下，他的手僵了僵，随后缩了回去。

“我去买了粥和水晶虾饺回来，还买了新的洗漱用品，你去洗漱一下出来准备吃早餐。”厉夜祈绝口不提昨晚的事，仿佛已经打定主意将昨晚遗忘在记忆深处。

言洛希眼睛酸胀，她抬头看着男人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剪影，低低道：“我和韩峥……”

“希儿，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这两个字。”言洛希话未说完，就被厉夜祈冰冷的声线打断，他脸上还挂着彩，倒映在玻璃窗上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

言洛希吸了口气，她转过身去，“我们没有上床。”

“那我看到的是什么？”厉夜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这句话，看到她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又很后悔。

谁像他这么憋屈，亲眼所见，却不过多问一个字，可那一幕时时刻刻凌迟着他的神经，焚烧着他的理智，他有多少次想冲出去杀了韩峥？

言洛希蓦地瞪大眼睛，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所以你不相信我是吗？”

厉夜祈双手紧握成拳，对上她凄惶的目光，他喉咙一阵发紧，像被人紧紧捏着脖子，半晌，他才沙哑道：“我不相信他。”

韩峥一直不动声色的徘徊在言洛希身边，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得到他，他会放过吗？

换作是他，他不会！

所以即使他们没有跨过最后那道线，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言洛希的脸色更加惨白，苦涩爬上她的心尖，她微微弯了弯唇，“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我知道了，厉夜祈，我不会死皮赖脸的赖在你身边，我们……”

“言洛希！”厉夜祈忽然低喝一声，“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什么？”

言洛希咬了咬牙关，她没有哭，眼泪在此刻一点用都没有，反而会让她觉得自己很无耻，她道：“你不相信我，你觉得我已经和韩峥上床了，觉得我已经脏了，既然如此，又何苦再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