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淼听到凌霄然的那句问话，脸色骤然发白，可以说，戴淼最怕的还是凌霄然这个‘儿子’，戴淼猛的摇头，唇色发白：“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边说边捂着脑袋急忙跌跌撞撞跑人。

凌霄然的目光穿透力非常犀利对上慕瑾天的目光，慕瑾天刚要开口，凌老爷子先开口：“慕先生，我想亲自同我孙子说些话！”凌老爷子在‘我孙子’这几个字中特别重音强调。

慕瑾天刚踏出去的步伐顿了顿，目光冷漠扫过戴淼那个女人离开的方向落在凌霄然的身上，透着几分复杂，薄唇轻轻嗯了一声：“好！”

凌振这会儿没心情顾及戴淼那个女人是不是走人，凌振虽然没什么能力，可他猜忌怀疑的心很重。刚才那句‘换孩子’听进凌振心里。凌振本来就对凌霄然颇为不满。要是他真有另外一个儿子就好了。虽然凌霄然身居高位，可他什么时候把他当爸看待过，把自己当凌家看待过，否则在以前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拒绝他提出对凌家好的要求。而且凭着老爷子和他现在，他要是真有儿子，还怕把人捧不上去么？到时候老爷子怎么可能不为自家亲孙子着想？再说老爷子把凌霄然拉扯大，凌霄然帮忙也应该！

凌振此时可不懂老爷子的苦心，想也不想道：“爸，凌霄然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闭嘴！”老爷子这时候被凌振气的够呛，凌振这个儿子一向目光短浅，他怎么想的老爷子怎么会猜不出。这会儿原本老爷子的脸色不大好看，听到凌振的话气的浑身直哆嗦！

可凌振这话刚落，周围一片寂静，最为激动的是老太太，老太太一直把霄然看的比亲儿子还重，原本听到戴淼那句‘换孩子’心里咯噔一声，这时候听到凌振这个儿子这话，也发飙了：“阿振，你怎么能这么想？霄然可是你的亲生儿子！还是你根本就是想气死老爷子！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作孽啊！”老太太说到后面忍不住哭了起来！

秦湛站在一旁扶着老太太，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猜的七七八八，眯起眼看了眼前中年男人一眼，慕瑾天像是有所察觉看过去，就对上一双黑白分明不乏锐利的眸子，慕瑾天被对方锐利的目光看的还真有几分惊讶！他这个儿子眼光倒是不错，找了这么一个媳妇！再瞧对方凸起的肚子，慕瑾天的目光可以说非常柔和。

凌振一向把老爷子老太太看的最重要，可他又不甘心给别人家养儿子，又瞧见慕瑾天看秦湛一副看自家媳妇的表情，凌振抿唇假模假样说：“爸，妈，我只是想知道事实有错么？不管怎么样，我要和凌霄然再验一次父子鉴定，要是他真不是我的儿子，我要我亲儿子回来！”

不得不说凌振这话落下，就是老太太听着也有些心寒，霄然的事情还没有确定，凌振这个当父亲倒是先开始怀疑了。

老爷子被凌振的话气的血压直升，要不是这会儿没力气，老爷子恨不得拿拐杖砸死这个不孝子。

老爷子浑身直哆嗦，眼白微微翻起差点晕过去，还是凌霄然老太太急忙给老爷子顺气，老爷子才缓过来。

老太太以前是对凌振心软，可这会儿听到凌振这当父亲的根本就没有把霄然当儿子看待过，简直就是当仇人看待。老太太恨不得锤死这儿子，大骂凌振怎么能说出这话。

凌霄然倒是听到凌振的话，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一声不吭，秦湛在旁边瞧凌霄然这男人心里并不好受。

要不是凌父现在还是凌霄然的父亲，秦湛恨不得直接动手了！

慕瑾天确实讲理，只是在凌父这话落下，慕瑾天心里也窜起无名怒火，觉得凌家真不识抬举，若是霄然在慕家，慕老爷子以及他高兴都还来不及！若是之前慕瑾天还有些犹豫，此时他心里却是下定决心把这个儿子带回慕家！既然凌父不稀罕，他慕家稀罕，慕瑾天此时并没有开口，毕竟现在还是凌家内务事！

老爷子闭眼半响才睁眼，瞧见霄然这孩子面无表情眼底冷漠的表情，眼底愧疚又是怒气，愧疚是对霄然，怒气是对凌振这个儿子，以前老爷子还觉得父子间平日里再冷漠以后也会转好，哪知凌振这个儿子是真没把霄然当做儿子看待，他这个旁观者都看着心寒，更别说霄然了。老爷子虽说把霄然拉扯长大，可这孩子从小有事都不说，以前他为了家庭和谐自以为是让霄然退步，却忽略了他受的苦楚。老爷子心酸啊！

半响后，老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霄然，你是不是怨过爷爷！”

“没有！”

“好……好……”老爷子眼底欣慰更多的确实愧疚，凌父一想到凌霄然这个小子可能不是他儿子，可老爷子老太太对这小子比对他还亲，凌振心里不是滋味再次道：“这里刚好是医院，爸妈，我想做个亲子鉴定！”

老爷子目光从未有过的冷漠看向凌振，凌振心里咯噔一声，一脸紧张白着脸支支吾吾道：“爸，你总不能让我一直替别人养儿子吧！”

凌父这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子对凌振这个儿子眼底透着失望和寒心，慕瑾天终于忍不住了，眉目凌厉一闪而过看向老爷子：“凌老爷子，您儿子说的这话有道理！说实话，我也不想让自己的亲儿子给别人养！”

慕父这话刚落，无异于深水炸弹落下，将一切猜测都证实，凌老爷子、老太太脸色煞白一片，尤其是老太太恨不得立即把慕父给赶出去，霄然是她凌家的孙子，什么时候成了他慕家的人？

“霄然，你是我凌家的子孙，需要做什么鉴定？我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

秦湛担心瞧凌霄然一眼，见他面色也苍白一片，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凌霄然大手掌很热，力道非常大，大的几乎要把她的骨头也捏碎。秦湛反握住他的手，无言安慰。

凌父真正确定凌霄然这个儿子不是他的，一想到凌家这么多年替别人家养了近几十年的儿子，凌父心里更不甘心了。急忙跟老爷子老太太说：“爸，我凌振就是再没出息也绝不会再替别人家养儿子！”

凌霄然也知道若是他真的不是凌家的儿子，恐怕凌父是容不下他在凌家，对凌父，他没有期望也就没有失望，可对老爷子老太太不一样，凌霄然生平第一次真正意义希望自己是凌家的儿子。不管如何，这个鉴定都要做！

“闭嘴！你给我闭嘴！”老爷子真是要给凌父的话气的直昏死过去，心里冷笑盯着凌父，凌老爷子自问自己一辈子顶天立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生出这么一个窝囊的儿子！因为怒极攻心，凌老爷子喉咙腥甜，就差呕出一口血。

凌振一直就颇为妒忌老爷子老太太对凌霄然的好，尤其是现在凌霄然这个小子根本有可能不是他儿子，老爷子老太太还护着，凌振心里颇为不是滋味：“爸，这可是关乎到我们凌家血缘的大事！这事要是传出去，别说还说我们凌家替旁边养儿子！”

最后，凌霄然眼底漠然一片，面上没有丝毫表情：“我同意做鉴定！”目光看向凌父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那双黑漆漆的的眸光太冷，凌父冷不丁瞧着心肝还真有些颤，又想到自己有其他儿子，凌父心底有几分喜色，只是在老爷子老太太面前，他不敢多表现出来。

老太太刚才也被凌父的话听的心寒不已，还想骂这个儿子，凌老爷子让老太太闭嘴。

凌老爷子拄着拐杖，握住拐杖的手指直哆嗦，眯起眼，明明孱弱的身体却透着不一般的威严，凌老爷子看凌振这个儿子脸上没有丝毫表情，眯起眼道：“凌振，你真当想要做父子鉴定？”

凌父瞧着老爷子冷着脸，心里颇为紧张，凌父一想到凌霄然这个‘儿子’从没把他放心里，更没让凌家占一丁点便宜，尤其是上次提亲的事情，凌父耿耿于怀，而且一想到凌霄然不是他亲儿子，凌父心里介意着，他倒是没想到戴淼那个女人敢这么大胆换他儿子，凌父心里恨不得立即见亲儿子，到时候凌家好好培养那孩子，还怕那孩子不会孝顺他？在凌父看来，怎么都比凌霄然这个不孝子好。想也没想点头。

凌老爷子这次出乎意料没发火，闭眼又睁眼，目光看向一旁旁观的慕瑾天。

慕瑾天可以说之前对凌家有几分好感，只是看到凌父这么对他亲儿子，慕瑾天心里怒气大于好感，慕瑾天在等，若是他直接跟霄然说这话，先不说霄然会不会承认，他就怕他反感！可老爷子承认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凌老爷子半响吐出开口：“不用做鉴定了，霄然确实不是你儿子！你也不配当霄然的父亲！”

凌老爷子话音刚落，周遭气氛突然冷凝一片，凌霄然的面孔可以用惨白两个字形容。

薄唇紧紧抿着，凌霄然端坐在一旁，从始至终一个姿势也没有变化。老太太急了，以为老爷子说胡话呢，霄然哪里不适他凌家的孩子了？

“老爷子你说什么胡话？霄然就是我们凌家的孩子！”

老太太瞧着面无表情跟冰棍脸的霄然，眼睛隐隐发红，不停抹眼泪，看向凌父：“我这是做的什么孽啊，竟然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

凌振心里恨着戴淼那个贱女人，这会儿凌振开口：“爸，那我儿子呢？”见老爷子不吭声，凌振干脆看向慕瑾天，让他在三天内，把他儿子还给凌家！至于他也可以选择把他儿子接回慕家！

慕瑾天目光一直落在凌霄然身上，却见对方没看他一眼，慕瑾天心里叹了一口气！

凌霄然刚要起身，就见老爷子呕出一口血，吓的老太太尖叫，秦湛手疾眼快急忙按墙上的服务，很快医生推着老爷子抢救。

“霄然！”路过病房门口，慕瑾天突然喊住人：“既然凌家不欢迎你，回慕家吧！你妈一直……很想你！”

凌霄然脚步微顿，最后没有停留直接离开！

在抢救的过程中，凌振以凌霄然不是凌家的人为由要让他走，凌霄然眼睛通红眼底迸发冷意看向凌振，眼眸十分骇人，凌振面色骤变，心里一抖，立马乖乖闭嘴！

老太太这会儿一直抹眼泪，身体微微佝偻有些蹒跚，就跟老了十几岁，老太太站在急救室门口，把凌振当透明人，握住凌霄然的手：“霄然，不管你是不是慕家的人，你都是爷爷奶奶的孙子！至于你选择回慕家还是不回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爷爷老了，奶奶我也老了，我和老爷子也不盼别的，只希望你这辈子和小湛过的美美满满，就是让爷爷奶奶最高兴的事情！”

老太太如今算是真正看透她这个亲儿子了，虽然刚开始老太太听到老爷子的话震惊，但更多的是瞧着霄然这孩子心疼又心酸。

私心里，老太太自然希望霄然是凌家的种，就算霄然真不是凌家的种，这件事情也怪不到他身上。或许刚开始心里有几分芥蒂，可这些年的感情真不是嘴皮上碰几下说没就没的，就是养条狼养这么些年也能养出感情，更别说人了。

以往这孩子怎么孝顺他们的，老爷子老太太都记得，正因为记得，所以老太太更不舍得怪他。

而且从戴淼同其他男人私奔离开凌家，霄然就送到老宅，是老太太亲手把人给拉扯大的。这些年的感情真不是仅仅能用血缘这两个字来评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