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澜道:“母妃不是在她们宫中安排了人吗?”
苏贵妃摇头笑了笑,“你忘了前不久合香的那件事了?虽然本宫挖出了清宁宫安插在本宫这里的人,可惜本宫的人也被那位主儿也挖出来了,啧啧,听说死得极惨,不过倒也算是忠心,至死都不曾出卖本宫,倒也算是忠心为主了。”
夜明澜再度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既如此,那就由儿臣替母妃去探一探她们的口风,不过据儿臣猜测,皇后那边多半是要弃子的。”
“哦?”苏贵妃挑了挑眉,“何以见得?”
夜明澜道:“皇后和太子虽然有些小心思,可惜却目光短浅,考虑不全,这些年他们能在朝中站稳,多半靠得是宁家在朝中的旧势力,如今时局新异,不复当年,没了那些老东西的辅佐,他们根本想不到深一层,定会想着要尽快与司雪衣撇清关系,而越是如此,就对我们拢获司雪衣越有利。”
闻言,苏贵妃不由得呵呵笑出声来,捻起一颗洗净的果子放进嘴里,不紧不慢道:“既如此,那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弃子?”
清宁宫内,骤然传出一声惊疑。
夜亓晟脸色深沉地看着宁皇后,“母妃当真要弃了司雪衣这颗棋?”
宁皇后神情复杂,点了点头,复又摇头,“本宫也有些拿不定主意,可是现在你也看到了,司雪衣害死了老太太,你父皇怒不可遏,只要大理寺找到她杀人的证据,届时君颜一怒,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父皇的脾气你不是不知。”
这么一说,夜亓晟也有些犹豫了,“儿臣自然明白这些,司家那些人也一样看得明白,否则也不会在一出事的时候就急着与司雪衣撇清关系,如今司雪衣就只剩下容家这颗棋了,以父皇的脾气,司雪衣是逃不掉的了,不过容家应该不会被牵连,父皇断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而除了我夜朝建朝以来最大的谋士世家。”
宁皇后沉沉叹息一声,“其实说来,本宫不该这么做,毕竟这丫头曾救过本宫的命,更是有胆儿与凤寰宫的那位和澜王作对,只是,这件事事态严峻,本宫这心里……”
“娘娘这是要弃了司雪衣?”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拂尘不紧不慢地走进殿内,身后紧跟着宁皇后的贴身宫女,一脸惊慌地看着两人,“这位大师他……”
“罢了。”宁皇后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这才转向拂尘,“大师此时前来,想来也是为了司雪衣的事情吧。”
拂尘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夜亓晟忍不住问道:“那,大师有何想法?”
拂尘略一沉吟,道:“不能弃,不仅不能弃,还要救。”
“救?”两人都愣了一下,“怎么救?大师不是不知,这次被害的人可是皇上最为重视的亲姨母,是圣母皇太后的亲妹妹,这个时候所有人都是急着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我们若是凑上前去为她求情,岂不是会被当成同党,一并论处?”
拂尘捋着胡须呵呵一笑,摇头道:“老夫知道,皇后娘娘是怕被司雪衣所连累,可是娘娘有没有想过,为何当时圣上明明亲眼瞧见老太太是死在司雪衣怀中,却并没有立刻让人斩杀司雪衣,而是让人将她带回了大理寺关押?”
宁皇后垂首想了想,摇摇头道:“莫不是因为,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拂尘摇头笑道:“圣上若是铁了心想要杀一个人,当真需要什么证据?说白了,只不过是因为圣上自己心里也还存有疑惑,拿不定主意,否则这一天一夜的时间他早就忍不住了。再者,圣上一定还在忌惮着容家,若是容家出面为司雪衣求情,那这件事……”
他笑了笑,没有把话说完,倒是夜亓晟接过话道:“大师的意思是,此事还有转机?”
“有,而且很大。”
夜亓晟道:“若是如此,那我们现在最该去见的人,应该就是玄王了。”
拂尘点了点头,“没错,虽然之前我们一直对司雪衣和玄王多有讨好,可是这两人都是软硬不吃的人,很多话都说不进去,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司雪衣被关押,玄王府被围困,若在此时出手相助,那便是雪中送炭。
此事若是能成,则可拢获人心,若是不成,到时候娘娘和殿下再及时抽身,大可以推一个‘念及旧情施以援手’的说辞,圣上自当会认为娘娘和殿下是宅心仁厚之人,不予追究。”
说到这里,宁皇后和夜亓晟不由相视一眼,点了点头,显然是同意了拂尘的说法。
夜亓晟道:“五弟与二弟素来交好,儿臣这便去找五弟,与他一起为二弟说情,这样一来便不奇怪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拂尘没有多言,只是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司雪衣,我拂尘本无心伤你,只怪你命格奇异,又是生在司家,才会想要以你来挑起他们之间的事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般,乃是我没有料到的,你既然并非司家之人,又同是被司家舍弃的人,那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但愿我还能借他们之手,救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