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上下与离开时几乎没有两样,更看不出丝毫动过手的痕迹,齐才良便没有起疑,只是连连点头道:“那就好,明日一早总兵府的人就会赶来,咱们得赶紧回城中,留王爷和王妃在这种地方,末将这心里总觉得不放心。”
夜青玄倒也没有拒绝,颔首道:“也好,王妃给他们治伤,确实需要一个干净又安静的地方。”
齐才良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夜青玄道:“王妃累了,齐总兵若是没有别的事,也回去休息吧。”
说罢,不给他答话的机会,扶着雪衣一道进了帐篷。
齐才良怔怔地盯着两人背影看了片刻,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定,却又不敢再多问什么,便讪讪地回了帐篷。
来回折腾了这么一圈,雪衣此时终于有了些困意,连着打了几个哈欠,而后抱着夜青玄的手臂躺在铺好的榻上,仰头看了看夜青玄,这轮廓分明而又俊朗的侧脸在烛光下看来,平添了几分温润柔和,她突然“扑哧”轻笑一声。
正在凝神想着什么的夜青玄被她这笑声拉回神,侧身看了她一眼,见她笑靥如花,心情没由来的好转,“怎么了?”
雪衣摇头,仰着头抿着唇,独自想着什么。
他果然还是他,无论是前一世还是如今,无论经历过怎样的转变,他始终如此。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些事情的早已注定好的。
前一世时,她前来为他治病治伤的时候,这样的情景也曾出现过,原来这一切,不仅仅是前世的一场梦,更是今世的人生。
想到这里,她又没由来的一阵心酸,彼时也是在北疆,彼时她也是跟在他身边为他治伤,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是为了夜明澜而这么做。
当时,他们一路被敌军追杀,夜青玄虽然有伤在身,却始终尽力护着她,更曾为她几番受伤。
这么一想,她这心底一阵酸溜溜的,抱着夜青玄的手越来越紧,夜青玄虽不知为何,却下意识地朝着她身边靠了靠,轻声安抚:“放心吧,我不会有事,明天我们就回青柳城。”
雪衣重重点了点头,听夜青玄又道:“睡吧。”
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就这么抱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自从有夜青玄在身边,她在司府时的浅睡习惯已经渐渐改了很多,加之最近确实太过劳累,睡意朦胧间听到夜青玄喊她,她也不想起身。
隐约间,她感觉到有人将她抱了起来,轻轻嗅了嗅,这个人身上的气息如此熟悉,她便任由他抱着,放心地睡去。
再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一张柔软的榻上,将离正在整理衣物,四处看了看,并不见夜青玄。
她撑起身子,揉了揉沉重的脑袋,“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姐你醒啦。”将离连忙倒了杯水给她递来,“已经快晌午了,我刚刚还在想着要不要叫你起床吃午饭呢。”
雪衣喝了杯水润了润喉,感觉舒服了些,便在将离的伺候下起了身,问道:“王爷呢?”
将离朝着外厅看了一眼,“刚刚离洛回来了,好像在和王爷谈什么事情。”
闻言,雪衣稍稍凝眉,昨天他们赶到波洛城外的时候,好像并没有见到离洛,一直到昨天半夜他都没有回来,现在想来,定是夜青玄有什么其他的事情交代他去做。
这么想着,她匆匆洗漱了一番,刚刚走到外厅,就听到离洛道:“青柳城和波洛城附近的情况和地形都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波洛城的兵马并非如我们所想的那么多,属下倒是觉得,城内根本没有多少人,只怕连青柳城的一半兵马都不到,他们现在完全是占着地势的优势和里里外外那些阵法和邪蛊为利,所以,属下大胆猜测,也许这些人的目的并不在攻城,而只在守城,牵制住青柳城。”
夜青玄敛眉,“只怕他们真正想要牵制的不是青柳城,也不是边疆邻城的兵马,而是赶来处理此事的人。”
离洛一愣,“难道和我们前往西岭的时候,用叛贼的名头牵制住我们的目的一样,为了拖延时间?”
夜青玄默认,“现在想来,这一连串的事情同时发生,绝对没有那么简单,只怕是一场早已酝酿好的计策和阴谋,如今因为西岭涝灾和北疆异族一事,我和五弟都已经被父皇调离京都,京中便只剩下太子和澜王了。”
闻言,离洛和珠帘后的雪衣都微微变了脸色,只见雪衣凝眉沉吟片刻,缓缓走出道:“所以,太子和皇后娘娘的事在我们离京的时候突然被抖露出来,并不是巧合,而是必然,他这是想要将你们分散开来,一个一个击破。”
顿了顿,她沉了脸色,“之前他一直都很沉得住气,如今突然这么收不住脾气,想来只有一个原因——”
她说着看了看夜青玄和离洛,低声道:“司颜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