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到,不过一天时间,她就从他眼前消失不见。
虽然几人都很担忧雪衣,但也还算冷静。
“雪衣曾经说过,一旦出什么事,她一定会想法子在身上或者路上留下香气,以便寻香蛊寻踪。”夜青玄说着,缓缓打开那只瓶子,只见瓶子里缓缓爬出一只通体透亮、晶白如雪的蚕虫,头上的一对触角来回转了几圈,最终定下,指向波洛城的方向。
“他果然去了波洛城。”夜青玄抬眼望去,神色清冷,“钟舸,你留下照顾容大公子。”
“王爷!”容毓霍然起身,大有想要一同前往的意思,却被夜青玄断然阻止,“容大公子刚刚从楼夙回来,身受重伤,需要好生休息,你放心,我一定会将雪衣安然带回来见你,届时你有什么话,可以当面告诉她。”
顿了顿,低声道:“包括司将军的消息。”
容毓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喉间,想了想,他只能点了点头,“这个齐才良偏偏在你们追着刺客出去的时候动身,带走雪衣,只怕今晚这场戏是早有预谋的调虎离山,王爷要多加小心。”
夜青玄颔首,看了离洛一眼,带着寻香蛊,大步出了门去。
通往波洛城的官道上,一队快步护着一辆马车匆匆朝着波洛城而去,夜色虽暗,透过撩起的帘子借着外面的火把光亮看去,雪衣还是看到这一路上突然冒出来的一道道关卡。
她估摸着算了下,几乎是每隔五里,便会有人出现设一道卡,而不用多问也猜得到,这些人都是齐才良的人。
马车晃晃悠悠,将离原本就受了惊吓,这会儿被颠簸得难受,紧紧抓着雪衣的衣袖,雪衣安慰地看了她一眼,覆上她的手背轻轻拍着。
齐才良有些讶异地看了雪衣一眼,“王妃倒是冷静,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雪衣淡淡一笑,笑意微冷,“怕又如何,不怕又如何?我们已经逃不掉了,不是吗?”
她的镇定和淡然让齐才良有些不自在,他轻轻咳了两声,压低声音道:“王妃放心,我与你无冤无仇,只要你配合,我绝对不会伤害你,我要的,只不过是夜青玄的命。”
闻言,将离瞪大眼睛担忧地看着雪衣,却听雪衣轻轻一叹,幽幽道:“都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齐家还是没能放下对先帝、对夜氏的仇恨吗?”
齐才良骤然一惊,愕然地看着雪衣,像是被人看透了心思,眼底有一丝惊慌。
雪衣便知自己没有记错,继续道:“当年先帝重罚齐家,将齐家发配边疆,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毕竟你们齐家先祖叛朝在先,先帝就算再怎么器重齐家,然众目睽睽之下,也是无法包庇。”
“叛朝?”齐才良不由哈哈笑出声来,满脸讥讽笑意,“我齐家先祖忠心为朝廷效力,受先帝重用,却被小人所妒忌,设计诬陷,谁知先帝根本查都不查,便认定我齐家叛朝,将祖父处斩,其余众人发配北疆,你可知我齐家本是家门昌盛,为何到了我这里,就成了一脉单传?那是因为我齐家众人不堪受辱,加之长途劳累,北疆环境又恶劣无比,结果自杀的有之,病死的有之,逃走被杀的有之,最终,就剩下年幼的我和一名老管家!”
他的声音轻轻颤抖,情绪颇为激动,显然是想起了往日的种种,心中悲愤难忍。
这种感觉雪衣再明白不过,每当面对夜明澜的时候,她亦是会想起前一世时众人被他害得惨死的模样。
“可是后来先帝还是查清了事实真相,处决了那个陷害齐家的人,并任命齐家为波洛城总兵,守着这个与各国通商的要塞,可见先帝对你们还是信任有加的。”她轻叹着,缓缓说来,可是这番话连她自己觉得有些可笑。
她知道,这样的说辞根本劝不了齐才良。
果然,齐才良听了这话,不由冷冷一笑,“那又如何?我齐家已经毁了,不复往日,便是他任我为波洛城总兵,又能怎样?再者,他若当真认识到自己错了,想要获得齐家的原谅,就该派人将我齐家先祖的牌位和尚存的齐家人全都接回莫凉城,而不是这么假仁假义地赐官安抚,说到底,他是放不下自己的帝王身份,不愿承认当年自己做错罢了,他不愿看到齐家的人,因为齐家的人会让他想到自己的过错,是他一声的污点!”
他显然怒极,情绪激动,面目有些狰狞,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佩刀,将离见了吓得浑身不停颤抖。
雪衣心下也微微骇然,毕竟对于齐才良她以前只是听说,却未曾见过,齐家的那些事也是前一世时听夜明澜说起过。
当初,夜明澜说他们有一个行动需要齐才良的配合,并打算利用齐才良对夜氏的仇恨来对付夜青玄。
正因如此,那日在青柳城初见,她和夜青玄才会对齐才良起疑,只是后来齐才良一直安分守己,没有任何行动,她还以为如今世事变迁,有些因果已经改变。
却万万没想到,转来转去,这件事还是没能躲得过,夜明澜终究还是找了齐才良,而且也是为了对付夜青玄。
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既然你这么恨夜氏,却又为何要和夜明澜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