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钟舸愣了愣,紧盯着夜青玄看着,“王爷那时候不是不告诉属下么?怎么?难道这个人,属下也认识?”
夜青玄勾了勾嘴角,淡淡道:“是君韶和子冥。”
闻言,秦钟舸霍地怔住,看了看夜青玄,又抬眼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看,“王爷是说,那天晚上是君上和子冥救了子衿公主和温子然?”
顿了顿,又道:“不对,他们真正想救的人应该是温子然吧。”见夜青玄点头,他便又道:“以君上和子冥的觉察力,那天晚上只要杜畅出手,就一定会被他们看穿身份的,照此说来,那君上他……”
他突然瞪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夜青玄,“难道君上已经知道了王爷的身份?”
夜青玄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八九不离十,否则他也不会用这样的部署和战局引我主动现身。”
“部署……”秦钟舸现在慌作了一团,一脸焦躁,“这么说,君上知道了王爷的身份,所以此番出兵助夜明澜,就是要拿下王爷……可是王爷,这样也不对啊,瞧着君瓴的兵马,根本就没有出动的意思,而且大部队人马都离着夜明澜的人远远的,只有小队兵马在东门处,这……君上这唱的哪一出啊?”
夜青玄唇角掠过一抹幽冷笑意,“那是因为他的本意并不在于帮助夜明澜,而是要引我现身相见,他觉得如果我想要保住莫凉城,保住城内的人,就不得不前去与他谈判,毕竟,在这莫凉城乃至整个夜朝之内,他想要的人就只有我一个。”
秦钟舸认真地想了想,总算大致理出了一点思路,“所以,王爷让王妃前往去找贺信元,其实就是想要通过贺信元见到君上,等君上知道王妃的身份,看到她手中的东西,自然也就知道王爷的意思了……可是王爷,您这不是把王妃往虎口里送吗?”
“恰恰相反。”夜青玄神色自信,“我对他还是有些了解的,他和雪衣早就认识,也曾不止一次救过雪衣,所以他不会为难雪衣,反而,雪衣在他那边会更加安全,也会对他有所牵制,届时,为了让本王尽快结束莫凉城的事情,他一定会抽身退兵,甚至有可能会出手相助,速战速决。”
听他徐徐道来,秦钟舸听得有些傻了,“所以,王爷的意思是,咱们现在是在借君上之手,保护王妃?”
“不尽然。”夜青玄稍稍思索了一下,道:“一箭三雕吧。”
说罢,转身大步离去,留下秦钟舸讷讷地站在那里,想了许久都没能想清楚其中玄机。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仇恨如此之深的两个人,为什么现在听起来倒更像是盟友的关系?
一路上,杜畅都尽量避免出声喝骂,只偶尔挥一记空鞭子警醒,那拉车的马一看便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马,似是能通人性,明白主人此时的心情,一声不吭,只是低头拼命地跑着。
为了不被夜明澜和万俟禄的兵马发现,他们选了一条尽量偏西北方的小路,夜间,马走不了太快,而且时不时地要歇一歇,所以他们的速度并不快,好在他们也并不赶时间。
五更时分,君瓴的兵马扎营地已经清晰可见,不远处就有他们巡逻的人。
雪衣一行人将马匹和马车隐藏好,下马步行,从外围饶了一段距离,寻找可以靠近的机会。
一名玄衣护卫离开一段时间,又匆匆而回,低声道:“王妃,他们的守卫很森严,想要轻而易举地混进去,怕是没那么简单。”
雪衣看了看,凝眉道:“想要光明正大地混进去是不可能了,我们必须想别的办法。”
杜畅似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王妃是想……”
雪衣挑眉笑了笑,“记得当初偷偷出宫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法子,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要故伎重演。”
杜畅明了地点点头,对着两名护卫示意了一番,而后三人悄悄离开,不多会儿便拖着三个小兵回来了。
雪衣、杜畅和另一名护卫换上了君瓴将士的盔甲,杜畅又对着剩下的几人交代了一番,而后便与雪衣一起,朝着军营的方向去了。
好在此时天色尚晚,隔得稍微远一点便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加之他们此时都穿着同样的衣服,又各自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情,是以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三人轻悄地就混入了军营。
眼下的问题是,到哪里去找那位贺信元将军。
不远处,一位将军一边快步走来,一边沉声喝道:“传君上之令,全军整顿,等天一亮便即刻前去莫凉城的东门支援,任何人都不得懈怠!”
杜畅似是认识那人,连忙拉着雪衣避在人群后面,不想两人不小心撞在一位副将的身上,那人不悦地瞪了两人一眼,正要开骂,突然又疑惑道:“哎,你们三个是我们营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