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说过,他从一生下来,就注定有反心。”萧绍宗叹道。
老尚书道:“锦衣齐家是开国功勋世家,两代侯爷都是帝国的柱梁,锦衣齐家亦是我大楚极为荣耀的世家之一,所以老臣想不明白王爷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双眸显出狐疑之色:“王爷说他一生下来就有反心,恕老臣直言,这不但无法让我大楚百姓信服,甚至会让所有人觉得荒谬透顶。”
“因为齐宁本就不是锦衣齐家的人!”萧绍宗平静道。
老尚书身体一震,脸色剧变,就是一旁垂头不语的袁默贤也赫然抬起头来,显出惊骇之色。
许久之后,老尚书才道:“王爷,老臣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齐宁并非锦衣齐家的人。”萧绍宗重复了一遍:“此人本就不是齐家的血脉,所以齐家的忠诚,自然不可能延续到此人身上。”
老尚书虽然心下震惊不已,但还是足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摇头道:“王爷,齐宁虽然谋反,但.....有些话却说不得。齐宁虽反,可是锦衣老侯爷和齐大将军都是帝国的忠臣,他们为我大楚立下了赫赫战功,人虽然都不在了,但他们的英名,却实在容不得亵渎。”
萧绍宗声称齐宁不是锦衣齐家的血脉,这当然是石破天惊之事。
古往今来,大到皇室帝胄,小到贩夫走卒,对子孙的传承看的都是极重,像锦衣齐家这等帝国功勋世家,对于家门血脉的传续自然更是异常的在意,齐宁承袭了锦衣候的爵位,在世人看来,那自然是极为纯净的齐家血脉。
如果有人说齐宁不是齐家血脉,那当然是对锦衣齐家莫大的侮辱。
老尚书坐镇礼部,对于人伦纲常自然是十分在意,萧绍宗说出齐宁不是齐家的血脉,老尚书震惊之余,却也略有些恼怒,如果萧绍宗只是信口开河,以此来攻讦齐宁,那老尚书对此等言行实在是鄙夷至极。
“小王当然知道这不是小事。”萧绍宗缓缓道:“所以至今为止,小王从无对别人透露过此事。只是老尚书想知道齐宁谋反的动机,小王不得不如实相告。”
一阵沉寂之后,老尚书才道:“王爷既然这样说,当然有证据在手?”
“至少有一位证人可以证明此事绝无虚假。”
老尚书摇头道:“如此说来,王爷也是听人所言?难道王爷所说的那位证人,就不会信口雌黄?”
“不会!”萧绍宗语气异常肯定:“在小王看来,如果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够实话实说,那就只能是他,如果知道他是谁,老尚书也一定不会怀疑小王所言。”
“王爷说的证人,到底是谁?”老尚书直视萧绍宗的眼睛。
萧绍宗却是摇头道:“并非小王卖关子。今日将真相告知老尚书,本就是无可奈何,在得到那位证人同意之前,小王却不能透露他的身份。”顿了一顿,才道:“小王只希望老尚书能够相信小王所言,不到万不得已,为了维护锦衣齐家的名誉,小王也不想对任何人再透露此事。”见老尚书眯起眼睛,萧绍宗低声道:“只要此番平乱成功,诛杀了齐宁,稳定京城之后,小王定会向那证人请求,由他亲口向老尚书告知真相,不知老尚书意下如何?”
老尚书微一沉吟,才道:“王爷所言,老臣实在难以接受,也实在难以想象.....!”
“老尚书为官多年,即使足不出户,京中发生的事情,老尚书也会尽收耳底。”萧绍宗轻声道:“当年锦衣齐家发生的那桩事情,别人或许知道不多,但老尚书知道的应该不会太少。”
“王爷的意思是?”
“齐大将军的夫人柳氏当年身怀六甲,市井之间都知晓柳氏临盘在即。”萧绍宗缓缓道:“柳氏孕期的时候,府中下人还在外面说起齐家即将有后的事儿,可是据我所知,就在柳氏要临盆的那些时日,齐家上下忽然三缄其口,没有人再提及一句,而齐大将军在那时候突然回来,很快就有风声说,柳氏因为难产,虽然保住了孩子,可是......柳氏却因此而死。”凝视着老尚书,轻声问道:“这事儿老尚书应该比小王清楚吧?”
老尚书微眯起眼睛,似乎回想当年往事,片刻之后,才微微颔首道:“确有此事。”
“那后来又如何?”萧绍宗唇边泛起一丝浅笑:“柳氏好歹也是大将军夫人,亦是锦衣齐家长媳,如果过世,总该厚葬,可是据小王所知,锦衣齐家似乎从未为柳氏办过丧事,老尚书,不知小王所言对不对?”